陳白起似乎想趴著睡覺了,雌女便將她搖醒,又重複地問了一遍。
陳白起惱苦地顰著眉,想了一下,含糊道:“他好像是懷疑雌女吧……”
雌女聽完,倒不似方才那般反應激烈,或許她已經調整好情緒,隻是沉默又複雜地垂落眼簾。
陳白起眯著眼縫,看她這般模樣,眼底遽閃過一絲怪異……
——
等陳白起“酒醉”醒來之後,聽到車外已經沒有了雨聲,而車中的雌女也不見了。她下了車,隻見外麵經過雨水的洗禮而煥然一新的樹木,視覺頓時豁然開朗,天上的烏雲已漸漸淡去,清新的空氣夾帶著泥土氣息令悶熱一掃而空。
“煥仙……”
聽到有人在輕聲喊她,陳白起轉過頭。
隻見變了裝的沛南山長與衛溪一塊兒從後麵走了過來。
陳白起正在撐懶腰,一看到他們便立即收斂姿態,望著他們,她的表情暖暖的很溫和。
“山長,師兄,你們怎麼過來了?”
商隊的“腳夫”跟“下仆”都跟尾在車隊的尾端,而雌女的車則在中部靠前的位置,一般貴人與奴仆的界限是經緯分明,輕易不得越界。
“你怎麼在那雌女的車內待如此久的時辰,莫不是被美人親睞……”衛溪冷峻麵容看著陳白起若有所思道。
陳白起忙舉手求饒:“師兄口下留情,我隻是上車與雌掌櫃的聊些事情,可沒乾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
沛南山長本嚴肅的麵容聞言後方緩和幾分,他道:“好了,你沒事便好。”
陳白起轉向沛南山長,調皮一笑道:“山長不用擔心煥仙,煥仙哪是那麼容易遭人算計的。”
“既然人找到了,山長,我們聚在這兒太惹人注目了,還是快回吧。”衛溪道。
陳白起卻道:“山長、師兄你們先過去吧,我還得去前頭找個人。”
沛南山長見她神色正經,怕是真有要事要辦,便頷首與衛溪先行離開了。
而陳白起拐了個彎,先去那輛客商的軺車看看姬韞,她站在角落內,或許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也正巧看了過來,陳白起便揚了揚帽子,露出一張乾淨而清秀的臉,朝他遠遠咧嘴一笑。
而坐在車內麵無表情、猶如隔世孤寂的遊魂般的姬韞見到她的那一刻,神色漸漸有了浮動,眼神也有了生氣,他亦抿起了嘴角,揚起一道漂亮的弧度。
雖說那張臉沒有姬韞原來那張臉好看,但陳白起還是覺得他笑起來很好看。
笑著朝他揮了揮手示意後,她方轉身走開。
走到商隊後端位置,正好看到幾個腳夫正聚在一塊兒嘿喲嘿喲地推車,是一輛蓋著油布的輜車,由於車上貨物過重,過泥坑時車輪深深地陷入坑中。
陳白起也走了過去走到後麵一塊兒推車幫忙。
一麵推著,陳白起挨到一個健壯黝黑的男子旁邊道:“幺馬哥,我有事兒找你一下。”
幺馬使勁了全力在推車,他看了她一眼,點頭道:“好。”
等他們將車終於推出來之後,陳白起便與幺馬找了個清淨的地方談話。
係統:嫌疑犯二號幺馬出現,你覺得機會難得,便決定趁機試探一下,接受/拒絕?
陳白起:接受。
“幺馬哥,其實有件事情我需要你的幫助。”陳白起道。
幺馬正拿著一塊布巾擦著頭上的汗水跟手臂與身上濺上的泥點。
“何事?儘管道來。”幺馬二話不說。
陳白起跟好兄弟一樣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副“實不相瞞”道:“其實莫大人這次是奉钜子之命給我安排了一個任務,可你也知道,我如今的情況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十分惹人注目,所以便想請你私下幫我個忙。”
幺馬聽到莫大人跟钜子給她安排任務這個消息時,自然是驚訝的,可一想她如今乃钜子令的掌印,也算墨家的核心弟子,便也想通了,他爽快道:“好,你說。”
陳白起道:“是這樣的,據莫大人講雌女統領好像與十二年前一樁舊案有關,所以我希望你這一路上能幫我盯著她些,看看是否有什麼異樣。”
“十二年前……”幺馬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重複了一遍後,他便震驚道:“你是說十二年前那個……”
“幺馬哥也知道這件事情?”陳白起目光極慢、極細地盯著他的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