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趁底下的人驚恐之際,孟嘗君便抱著陳白起一臂一撐,一個鯉魚翻身便躍至房簷之下,再借力跳躍至房簷旁的一棵,回頭一看,隻見裡麵的人都逃避不及被倒塌的房屋砸倒一片。
孟嘗君一怔,半晌,方道:“你如何精算得準房屋何時倒塌?”
陳白起心道,全靠係統的精細分析,嘴上卻道:“也算運氣,方才分析了一下房屋的結構,也加上曾跟山長學過一些算經。”
孟嘗君看著她,目光發亮:“你當真乃一奇才啊,本公越發覺得自己當初是慧眼識英雄。”
陳白起對此隻是謙虛地笑了笑。
下方,由於被左右護著,薑斐傷得並不算重,他推開身上的瓦礫,撫著流血的額頭,一身灰頭土臉地狼狽爬起,咳個不停。
“公子!”
房外看守的十幾名甲衛衝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他,卻被他推開,陸陸續續被掩埋的其它甲衛亦爬起,其中有人傷得輕、有人傷得重。
薑斐抬頭,看著孟嘗君與“陳煥仙”,目光如淬毒一般。
“莫管我,無論如何,必要殺了這兩人!”
陳白起卻又笑了,這次她的笑透著幾分古怪與歎息:“隻可惜,你已經沒機會了。”
薑斐一震,隻聞不遠處腳步聲如浪奔騰而至,雜亂不堪,重輕不一,一聽便知並非他齊宮整規的甲衛。
他心知時間不多,眼下仇人近在眼前,他卻無能為力,那股恨意像怪獸一樣肯噬著他的內心,令他無法斷尾止損,隻有拚死一博!
陳白起看出了他眼中的想法,道:“薑斐,我知薑宣定是希望你能活著,你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薑斐笑了,那笑像深夜尋仇的惡鬼,接著便是一刀扔過去。
“你不配提他!”
孟嘗君攬著陳白起迅速避開,然後斜向薑斐,陰冷下神色道:“何須與他廢話,他要尋死便由著你自取滅亡吧,這般冥頑不靈、不知好歹之人本公生平倒是見過不少,無人例外皆是下場淒慘。”
陳白起被孟嘗君維護自是聽得這話,可她也知道這話多少沒有道理。
他們與薑斐也算是結下了深仇大恨,她的勸誡在他耳中無疑於是一句勝利者的炫耀與施舍,他不領情是正常。
可因為薑宣的緣故,陳白起明知勸不聽,卻還是脫口而出了。
人總歸會徇私一些人與事,她想。
薑斐臉皮顫動,嗬嗬冷笑道:“陳煥仙,你還真虛偽!”
陳白起聽後,倒是很平靜地接受了,她頷首道:“嗯。”
她不否認。
薑斐嘴角一抽,知這人心性堪比鋼鐵,卻又完全不似一般少年那般剛極易折,她卻又柔韌得緊,說不穿刺不透,著實令人既痛恨又忍不住心生頎賞。
而這時,孟嘗君的救援部隊終於突破重圍趕到了,其中由蘇放領頭,他後隨是血染的魏醃,穿上甲胄的姬韞、姒薑他們,一隊人一入冷宮便極目四巡,剛看到孟嘗君與“陳煥仙”兩人安然無恙時方長籲一口長氣,眼神的擔憂塹落。
他們領著兵力衝入,而薑斐的甲士寡不敵眾,迅速被消滅掉大半,剩餘少眾退避成一圈將薑斐護住,一直朝後挪動。
“主公!”
“煥仙!”
幾人會麵,蘇放與魏醃便圍著孟嘗君,而姬韞與姒薑則守著陳白起。
“主公,何有受傷?”
“不過小傷,並不礙事。”
“煥仙,你怎麼樣?”姒薑問。
“我無事,你們莫要擔心。”
姬韞鬆了一口氣道:“方才我們一路奮殺過來,就怕耽誤遲了,如今見你平安無事,方可安心。”
姒薑咧嘴一笑道:“我倒是對你一直有信心,可總歸不親眼瞧上你一眼,這心便是忐忑著,眼下便好了,你全身上下連一根兒頭發絲都不見少。”
“辛苦你們了。”陳白起笑道。
幾人寒暄關懷幾句之後,孟嘗君便問起正事:“如今戰事情勢如何?”
蘇放摸了一把臉上的汗漬與血漬,喘著氣激動地講道:“主公,事情十分順利,各路軍馬從章道、跌馬門、洪長門、還有南、北宮門占領了王宮重要行道,再加上今日天生異象,百姓與各路鄉紳名流士人並無異動,反而夾道相迎,少數的叛亂也已平定……咳咳……”
由於講話太急,蘇放都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
陳白起笑著上前替他拍了兩下背,道:“蘇先生,你且先歇口氣吧。”
蘇放擺手:“容我喘喘,方才一路斬殺反抗的宮衛,腦子一熱,手卻一直顫抖著,倒是許久不曾如此大動乾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