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主公,天下大亂(五)(2 / 2)

牧兒這段日子被接來臨淄夜裡總是睡不好,她猜他這是不適應新的生活環境,於是平日都會早早歸府陪著他。

典門搖頭:“奴不知,這還得大人您親自去問了。”

陳白起頷首,接過他手上的燈,率先走在前。

當她步入正廳時,卻見陳牧正等在廳內,一見她回來了便咬著下唇可憐兮兮地撲過來。

“兄長!”

陳白起被他抱了個滿懷,低下頭,輕拍了他的腦袋兩下,輕聲問:“怎麼了?”

她了解牧兒,這孩子曆來乖巧獨立,從不會這樣不聽人勸。

說著,她抬頭看向廳中的姬韞與姒薑。

兩人朝她搖頭,亦是不知所以,問陳牧他亦不講,隻低著頭一聲不出,今日一天哪都不去,隻固執地在廳中等待“陳煥仙”歸來。

陳牧抬起頭,兩顆如水洗般葡萄的眸中含著淚花,鼻頭泛紅,癟著嘴道:“我、我昨夜夢到了父親,還有阿姆他們,他們在與牧兒哭著……喊兄長與牧兒的名字……”

陳白起一怔。

“陳煥仙”的父母啊……她好似完全忘記了這一回事了。

陳牧見“陳煥仙”沒反應,一著急便拉扯著她的手攥著,哭音喊道:“兄長,我們以後便住在臨淄了,可他們怎麼辦?我們亦好久不曾去拜祭他們了,他們是否會覺得我們拋棄了他們,在地底感到難過傷心了?”

陳白起低下頭,看著陳牧,見他哭得傷心自責,便歉意地替他拭淚,柔聲道:“是兄長的不是,我這便……”

陳牧一見陳白起這樣講,便急急搖頭維護道:“不,兄長一直在忙大事,是牧兒不是,牧兒不應該提這事的,是牧兒不懂事……”

見他一著急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陳白起微蹲下身,將他抱入懷中,輕拍著他的背哄道:“牧兒,莫哭了,這事是兄長疏忽了,不如我們將他們的墳遷到臨淄來可好?這樣一來,你……我們想見他們便隨時可以去拜祭。”

牧兒將腦袋埋伏她的懷中,哭聲漸熄,許久,才沙啞著聲音顫抖著回了聲:“……好。”

陳白起摸了摸他的頭,歎了聲:“若兄長往後再忙昏了頭,忘了重要之事,牧兒定要記得提醒兄長,可好?”

牧兒一麵用力地點頭,一麵不好意地低頭擦拭眼淚。

他低著頭,羞赧地斷斷續續道:“兄、兄長,牧兒最喜歡兄長了。”

陳白起彎起嘴角,用指尖輕揩了一下他細滑的小臉蛋,溫聲道:“兄長亦喜歡牧兒。”

這個弟弟,她是真的挺喜歡的。

將牧兒哄睡了之後,陳白起便重回到廳中,姬韞與姒薑一直在等她。

姬韞看著她提醒了一句:“這孩子心思太重了。”

陳白起明白他的意思,她垂下長睫,用軟軟的嗓音道:“我與他常常離彆,聚少離多,常常便是將他托於他人照顧,他這般年紀正是依賴親人的時候,是我不曾令他安心,他方如此害怕,想將唯一的安定緊緊抓在心中罷了。”

今日的哭訴與往日的夜夜難眠無論是真是假,陳白起都覺是她愧疚了這孩子。

他並不貪心,所要的亦不多,隻是她能給予的確太少了。

她曾答應過會好好照顧他的,隻是她隻辦到了一半,她照顧好他的生活起居,卻無法兼顧他的感情與心靈。

見她清明,姬韞便知她心中早有定斷,便亦不再講此事了。

姒薑這幾日也算是了解到陳白起對於陳牧的諸多包容,亦不多言摻和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情,既然姬韞嘴快先一步提醒了,他也就不提了,由她自行處理吧。

他道:“今日回來得如此之晚,是被何事耽誤了?”

陳白起坐下,拿茶盅倒了杯水:“是遇到些事。”

陳白起將商人白起與玉山雕的事情一講,兩人都覺詫異。

“白起?你以往起的字便是白起,那這人的名字是彆有用心還是隻是一場巧合?”姬韞臉色微沉。

陳白起放下茶盅道:“我方聽到這個名字時亦是如此在想,可轉念一想,陳白起已死,這人若是故意,但又何須與一個死人扯上聯係?”

姬韞也覺有道理:“可我總覺太巧合了。”

“那玉山雕是何模樣?”姒薑忽然問。

陳白起見他神色似有所動,便擱下商人白起的事情,講起了玉山雕,她比劃了一下大小,又詳細描述了一下:“這玉色大抵有四、五種,模樣粗獷拙樸,但看久了卻覺目眩。”

姒薑顰著眉,絞儘腦汁地回想,一邊喃喃道:“這個玉山雕我總覺好似在哪聽過……是南詔還是西域呢?”

陳白起聽到,便立即補了句:“對了,他講這是出自西域龍淵之深。”

姒薑頓時眼眸瞠大,拍掌道:“我想起來了,這是五氳玉!”

陳白起站起來,驚奇地追問道:“五氳玉?你知其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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