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主公,掉馬(完)(2 / 2)

替他背上書包,陳白起彎下腰,雙手按在他肩膀上,雙目對視,笑眸彎彎道:“今日兄長在家中,午後我給你送飯,今日牧兒想吃什麼兄長都可以給你做。”

“真的嗎?”

陳牧驚喜地睜大眼,與“陳煥仙”相似的杏眼有著女孩子的秀氣與純淨。

陳白起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點頭:“當然。”

“那、那牧兒想吃兄長做的炭烤小魚,呃,對,還有糯糯的小米粥,還有、還有薯粑粑……”他興奮地一口氣念完後,忽然意識到做飯的好像是自家兄弟,他一下要這麼多樣豈不是會累壞兄長,於是他趕緊改口:“兄長,牧兒不要……”

可不等牧兒反口,陳白起便先一步應承道:“嗯,好,兄長記住了。那牧兒在學府可要認真聽講,晚上回來後兄長可是要考查你今日的功課的。”

陳牧亮晶晶地盯著陳白起,麵上浮起紅暈,笑得十分高興:“嗯,牧兒一定聽兄長的話。”說完,他還用力地點了點頭,以示認真。

陳白起頓時笑著揉了揉他頭上柔軟的頭發。

“還是要勞逸結合,莫累著自已。”

出門時,陳牧朝著陳白起使勁地搖了搖手。

“兄長,牧兒出門了。”

“路上慢點。”

“好,牧兒走了,牧兒放學定會按時回家,兄長等我!”

響亮的應答聲飄然遠去,但仿佛依舊留下一串歡快的痕跡。

陳白起將手放了下來,望著遠去的小黑點笑了。

——

午後魏醃才回來,據說他特意去了一趟藺府,這次他沒帶陳白起,藺渠成的玉山雕又被送了回來,於是心情甚好地留了他吃飯,魏醃想著不吃白不吃,便也沒跟他不客氣,直接吃飽喝足了才回來。

“俺去了你說過的那個地方,人還在,他包了個大院子,平日裡院子裡靜悄悄的,他也甚少出門。”

陳白起的臉上並沒有什麼意外,她道:“嗯,我知道了。”

她垂落睫毛,靜謐白皙的麵頰透著平靜,她回想起昨夜的事情。

“白起,你是拿什麼將相伯荀惑的命給留下來的?”

喝醉了的後卿連師兄都不喊了,直接叫他的名字。

陳白起醒了醒神,她看向他,他眸半一半清醒一半迷醉,那揉雜的碎光琉璃像有魔力一般直搗人心。

那一刻,陳白起心底升起一個荒謬卻又不意外的想法。

“你知道他並不是病了,而是中了……”

“我該不知道嗎?”後卿彎唇,姣好如天使般無害的麵容透著詭秘的顏色。

陳白起揉了揉腦袋,思緒也不如平日那般清晰,她脫口而出道:“那巫族的事情,你也知道?”

或許是喝了酒,她平時的迂回與謹慎都缺了個口,說話那都是打直球的。

後卿麵上的笑意漸淡,他撫著她的柔軟的麵頰:“嗯,彆再管他的事了,否則我怕你最後也會陷進去了……”

“不可能。”

陳白起顰眉,揮開了他的手。

後卿眸底一戾,身後便將她拽入懷中,雙臂一用力便將她抱緊。

“你明明說過的,你是我的,你不會去彆人身邊的。”

陳白起一愣,連推開他都忘了,她頗感頭痛地呢喃道:“那隻是一場夢境世界啊,這才是現實。”

夢?

後卿神色一怔。

什麼是夢,什麼是現實?

她一心一意護著相伯便是現實,她對他的好、對他的不離不棄、寧死不悔隻是一場虛假的夢境?

霎那間,內心的五味雜陳一下襲上心頭,包含委屈、嫉妒、憤恨與尖銳的痛意。

對於陳白起他本就患得患失,如今得她親口承認,在她心目中他隻不過是她夢境中的一抹幻影,風過便無留痕的存在,他自是氣得理智全失。

後卿發狠地抓住她的雙臂,雙目逼近她,近幾獰戾道:“你想救他,嗬,有辦法啊,便讓你最尊敬的沛南山長去救他啊,婆娑應當沒有直接告訴你吧,隻要壽人百裡沛南願意犧牲自己,以命換命,那麼相伯荀惑便可以徹底擺脫清光的詛咒。”

後卿冷冷發泄完了,一甩她,便從瀟瀟樓中離開了,隨之離開的還有他的一眾暗衛。

陳白起聞言,一陣涼風吹過,她渾身一寒,怔忡了許久。

她混沌的腦袋像被人鑿了一個洞,強硬地灌入了冰水,激得她清醒了許多。

她沒想到,她苦苦尋求的解咒方法竟是這樣一個無解的結果。

——

“嘿,煥仙,你在想啥呢?”魏醃粗嗓子喊她。

剛才他喊了她幾聲她都沒反應,也不知道神遊到哪去了。

陳白起眼皮一動,抬眼看向他。

“沒想什麼。”

魏醃狐疑道:“可你瞧著不像沒想啥的樣子啊,一臉沉重……”

陳白起彎起薄粉的嘴角,眼底卻沒有多少笑意。

“其實我在想,誰的命不是命啊,憑什麼非得犧牲一個來換另一個呢?”

“哈?你在說啥?”魏醃沒聽懂。

陳白起凝眸望天,聲冷冷擲地:“我不信。”

魏醃此時已經完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所以他也乾脆不講話了,他這人腦子笨,猜不透高人的想法,隻能任陳白起自言自語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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