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吼沉痛的聲音響徹街頭巷尾,雷蟄鬆掉手上的刀,雙手撫臉,仰頭淋雨,想將那粉沫衝洗掉,然而情況卻是越來越糟糕,他滿麵通紅皺皮,麵上冒著煙,整個人都開始狂暴震怒。
“啊——”
透、婆娑跟姚粒一下也都嚇呆了。
她不是沒武功嗎?方才為、為何跑起來速度如此之快?!簡直神了。
而聽到這番動靜的吳長鳩跟後卿亦同時望過去。
吳長鳩看了一眼雷蟄,又掃了一眼遮頭掩身的陳白起,皺眉暗忖——沒想到這個十城城主如此不濟事,竟被一個小小的鄉下姑子給暗算到了。
而後卿則意外又詫異地看了一眼陳白起,他一看情況便大概猜到了頭尾,他眸光幽深,一瞥開,便射向透跟婆娑的方向。
透與婆娑頓時隻覺背脊射來的兩道視線令人遍體生寒,霎時全身的冷汗一並涔涔冒出。
他們這時是萬不敢回頭的,隻是暗暗祈禱那個叫“獵人”的姑子敢提出這樣冒險凜然的主意,便當真有自保的能力吧,否則看這相國遷怒的趨勢,他們倆遲早會被相國拔了這身皮的。
後卿這方雖牽掛陳白起的安危,心中又惱又急,但他這邊也正處關鍵時刻脫不開身,唯希望自己能儘快解決這頭,方能前去她身邊援助。
——
話說臉皮起泡、眼角泛紅的雷蟄忍受著滋滋冒煙的痛意,他腳尖一踢勾,便將先前掉落的絞鯊刀重新緊握於手中,他五指青筋突起,骨節因用力過度而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響起。
“好一個陰險賤人,你毀我一雙招子,我便要拿你的命來償!”他咬牙切齒道。
憑耳力辨彆方位,雷蟄一刀斬開雨幕,便朝著陳白起的位置追趕而去,陳白起早料到他不會放過她的,方才她靠著雷蟄的大意跟“乘風藥劑”的超凡速度暗算了他,但真拚實力她還真乾不過他。
她立即拔腿逃躥,但雷蟄刀法驚人,他朝著她的大體方向猛地劈去數刀,一陣猝不及防的掃蕩,讓平靜的雨勢一下發生驚人改變,狂風咆哮著,一陣比一陣猛烈地撞擊著四周事物,陳白起雖早有防備,可卻避不開那一刀刀裹挾的罡風煞氣,她受此衝擊,便猛地彎腰吐了一口血。
“獵人!”
透跟婆娑同時跑上前幾步,緊張地喊道。
“喂,你沒事吧?”
之前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又太快了,他們根本沒來得及反應跟及時救援。
“快快,射箭!”婆娑催促道。
透則道:“再等等,眼下根本破不了他周身的金罡之氣。”
姚粒則攥緊拳頭,心底沉著冷靜擯棄一切外界乾擾,仔細觀察著雷蟄的一舉一動。
所有的命門跟薄弱點一般而言都會下意識小心地保護著,倘若受到衝擊便會產生巨大的的撼動跟反應。
他眼中受傷,但卻沒有對他造成致命的打擊影響,這說明其薄弱命門並非頭部,還需再找……
陳白起按著發痛的胸口,掃了一眼後卿的方向,見他正麵沉如水祭陣並沒有注意到這邊,便搖頭,朝後方擺擺手:“我沒事。”
她查看了一下血量隻減少了五分之一,傷得不算重。
擦拭掉嘴角的血,陳白起站直身子,朝他們喊:“彆分心!”
“你以為傷了我的眼睛,我便殺不了你?”雷蟄眼睛已經腫漲成核桃,因雨水的衝刷根本張不開,他被迫閉成一條縫,時不時眼周圍還痛刺得痙攣一下,一切行動全靠耳力來準確地捕捉到一些細微的動靜。
他此刻心中的憤恨簡直無以言喻,係統也直接提示他對陳白起的仇恨值直接飆升到了99,欲殺之而後快,他側偏過頭,感到血液在太陽穴裡發瘋似地悸動,他對著陳白起的方向舉起刀,麵容因憤怒而變形,鬢角衝飛:“今日,你誓折於此!”
他疾步衝前,所有的雨因他那滂湃激憤的罡氣而驚避開來,而陳白起冷靜著麵容,以z字形疊步退後,她皺著眉飛速回頭看了透一眼。
透一驚,見情況危急,便搭上一箭極速射出。
雷蟄的眼睛雖然廢了,但身體的感知靈敏度卻十分強勁,他耳根一動,便止步生避開了,箭矢插入他腳尖三寸的位置。
而這隻箭隻拖住了雷蟄一秒,但對於陳白起而言也足夠了,她一扭身便一下繞到了彆處。
她雖然不懂輕功,無法上躥下跳,但服用了“乘風藥劑”後,她的腳力那是疾步如風,乘風而去,雷蟄若想靠速度來拚基本上是追不上她的。
然而,雷蟄雖追不到她,可他卻不斷在她身後揮砍著刀氣,陳白起仍舊避得十分驚險。
她暗忖,這樣不行,他雖然一時追不到她,可繼續這樣下去她也撐不了多久,隻要他稍微拉近一點距離,角度再準確一些,她遲早也會被他的霸刀之氣給狠劈成兩半……
偏生這種大雨天氣是無法使用“霧界”來削弱他,因為雨水會將“霧”衝潰,當然,她也無法召喚“傀儡獸”來作戰,因為雷蟄身覆了罡氣,連箭都射不穿,一般生物也根本難以近身。
而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也無法進行“死亡召喚”如此駭人聽聞的大規模恐怖襲擊,眼下她隻能服下“僵屍丹”屏蔽痛覺以妨影響她跑路,再伺機灌上幾瓶血藥,保護生命值充足。
對了,他眼睛如今不行了,哪怕是耳朵再靈敏,有些事情也是無法辦到的……倒不如說,有時候耳朵太靈敏,反而會是一種麻煩。
陳白起眸光一亮,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好,接下來,便真正地來打響這一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