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主公,命運(完)(2 / 2)

憶起她離開齊國前與他談不上多愉快的話彆場麵,她如今也有些後悔,當時隻想淡一淡他,讓他冷靜一下,可有些事情她還是要好好地他談一談。

她必須讓他明白她的立場。

要她搞基是不可能的,這輩子不可能,下輩子也是不行的。

“不知公子可知主公他們目前的情況?”她問。

公子紫皇想了一下,便道:“你既已知魏國與趙國欲取渝南與隴西防線,那亦不妨多告訴你一些目前布戰楚國的情勢,再談齊國的情況亦可好理解些。”

他領著陳白起來到書案前,上麵正平鋪著一張革皮軍事輿圖,他指著渝南的位置劃了一個大圈,道:“渝南地勢起伏不定,易守難攻,高襲矮就,我亦是費了不少心思才拿下了鬼娑坡跟鷺坪水岸,占據泗河為營,而楚國收兵鳴金一再退避,卻是暗中加強了渝南後方兵防,引敵入腹再全力絞殺,因此艱難的還在後頭。”

陳白起頷首:“的確,渝南之艱有三坡度,一坡為平勢,二坡為陡峭,三坡為岩穀,以勢而布陣,以形而置兵,你想攻克入渝南,著實艱難。”

公子紫皇見她一點即通,且能舉一反三,就好像曾參與過軍事討論一般,如此流利的溝通簡單令人如魚得水,心情暢快。

他道:“所以才迫切地需要渝南布防圖,否則這隻怕會是一場綿久消耗之戰,且必輸無疑,除非放棄渝南改行它道。”

“目前該道隻怕為時已晚,各方就緒,牽一發而動全身。隻是楚國也未必有多輕鬆,為應付魏軍的步步緊逼,隻怕早已調遣國內大部分兵力在渝南防守,如此一來其它地區的兵力便捉襟見肘。”

“沒錯,楚軍的大部分兵力的確都用來全力抵抗魏軍,可楚王亦非固步死守之人,這些年他征戰四野,早已聯合了楚國邊域的北戎南夷,如今楚國內雖兵力不足,但加上強悍野動的蠻夷,足以抵抗隴西邊境的入侵。”

蠻夷……陳白起看了一下巨,巨背對著他們守在帳門前,他對於公子紫皇與她的談話充耳不聞,沒作任何反應,即便方才提到與他有關的事情。

陳白起收回視線,道:“趙國以東推進隴西,目前卻停滯不前,是否當初商定攻略路線的人是趙國相國?”

公子紫皇道:“然,如今趙國派遣越子諫、戚冉坐鎮,卻一直按兵不動。”

陳白起問:“其它幾國的情況呢?”

“魯國正處內亂,分身乏術。而燕國前段時間國內出現大批儒士與道家學派的人四處遊說民眾不傷仁和,反對攻楚,更有激昂之士以死勸誡燕侯,阻擾出城兵力,爾後燕侯派信說明,言辭隱有退意。”

“燕內治鬆散,外禦不強,的確是六盟國易破的缺口。”陳白起倒不意外這種情況。

楚國要想獲得先機,非破不立,非疏不守,一下解決兩小國的滋擾,剩下四強國再徐徐圖之。

“楚王……當真是六國強敵矣。”公子紫皇不由劉感歎一句。

陳白起緘默沒答。

公子紫皇沒察覺到什麼,又道:“六國隻剩四國出兵,秦國從天山迂回直插丹陽腹地,目前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而齊國則與魏、趙一道聯合吞並南西岸線。”

“那齊國這邊是如何安排的?”她道。

齊國的兵馬驍勇不及魏趙,再說有誰比她更清楚齊國如今兵力不足,除了各方要塞安置不可動挪的兵力,唯一能調動的不過萬餘精兵,可憐她家主公就操著那麼點兒兵力巴巴地趕來戰場,也不知道能落個什麼位置安排。

一想到這,她既覺好笑又覺愧疚。

公子紫皇先道:“前些時日得線報,楚國派出一名監軍與大批江湖人士秘密前往洛陽。”

陳白起一聽洛陽,便立即想到了遷至洛陽的周王室,此時楚國派人前往洛陽莫不是打算聯合周王室的人來共同禦敵?

這不可能吧,一來周王室凋蔽冷落已久,或許整個洛陽的兵力加想來還不如一個小國多,借兵是不成的,可除此之外,洛陽有何所圖?

似看出陳白起的疑惑,公子紫皇道:“如今天氣越來越冷,若是打仗你覺得什麼東西不可或缺?”

陳白起幡然醒悟:“糧食跟冬衣!”

“還有青鹽,人少鹽而無力,尤其寒冬時節,洛陽那邊雖無權可圖,卻有利,誰不知周王在洛陽極儘奢侈,這些年來他周王朝亦無仗可打,雖憋屈畏縮於洛陽無作為,但洛陽作為一個京畿繁榮的城池,卻囤積了足夠寬裕的糧倉。”

陳白起摸著下巴:“所以他們是要去洛陽借糧……”

“楚國近年國內來半農半兵,若平日供應或許足夠,但若打起仗來自然是屯糧不足的。而魏與趙在前線吸戰,無法脫身,自然是要勞煩齊王負責將楚國朝西域周邊購買的貨資兵器鐵鹽的楚人截殺,阻斷糧草供應。”

“那齊軍如今的位置?”

“按時間來推算,齊軍應當已到了霧崖附近。”

“不知煥仙山長可是隨軍一道?”

提起沛南山長是否隨軍一事,公子紫皇便猜到她應當聽說過沛南山長卸下樾麓書院山長一職參軍之事,他搖了下頭,伸手拍了她的肩膀一下:“你師長在秦軍,當初他曾任秦國宰相,比起在齊國軍隊的影響,他在秦國更有威望與信力,想來是為了急切替你報仇,他並沒有選擇齊國,況且在齊國也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齊軍有齊王坐鎮,而他則用秦國之力為刀,替你手刃仇敵。”

有時候連公子紫皇都不得不感歎“陳煥仙”的好人緣,好像每一個與她相識之人都恨不得為她掏心掏肺。

陳白起神色一下便複雜起來,她抿著嘴,向公子紫皇鄭重拱手下禮:“公子,可否能替我傳個信給山長,告知煥仙還活著,莫讓他太過感傷憂懷。”

這不算什麼難事,公子紫皇與秦國那邊一直有特殊通信的渠道,他自然一口應下,他托起她道:“是否一道傳信於齊王?”

陳白起沉吟了一下,便搖頭道:“多謝公子告知煥仙這一切,替煥仙解惑傳信,而煥仙想明日便出發去霧崖,因此不必特地傳信主公,若主公正在行事,隻怕會擾他心緒。”

霧崖離渝南算不得遠,頂多一日路程便到,因此傳不傳信都可。

“你明日便走?”公子紫皇詫異。

“事不宜遲,截殺楚國借糧隊伍看似情況明了,但煥仙這一路上遇到太多變故,心中總有不安,所以想趕快回到主公身邊。”她解釋道。

見她心意已決,公子紫皇也隻能選擇尊重她。

“那明日我送送你。”

陳白起聞言沒有推辭,卻也沒有應下,隻感謝地笑了笑。

然而等到天亮,剛起身的公子紫皇便得到消息,“陳煥仙”與其仆從巨沒有驚動其它人,隻跟吳溪借了兩匹駿馬便離開了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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