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主公,你要背叛我嗎(完)(1 / 2)

陳白起一把按住蘇放的肩,語重心長道:“話不能這樣講,逃避總歸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啊。”

蘇放也將手放在她手背之上,悲痛萬分道:“逃避雖然解決不了問題,可也不能自暴自棄啊。”

陳白起雖聽了這句話心頭也是忙不迭地點頭讚成,但為了任務麵上卻必須一臉深沉地反對:“這並非自暴自棄,而是絕地反擊!敵人以為我們窮途末路一定會逃,但不——”她像傳銷組織高亢演講一樣忽地擲地有聲,嚇得蘇放一哆嗦。

她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盯著蘇放,目光炯炯有光:“我等偏要來個奇襲,反擊得他們措手不及,摯友認為此計如何?”

蘇放在她那龐大壓迫的目光下自覺尤其矮小,他乾抽一下嘴角,放開手,提出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這奇襲也是需要人力人手,你瞧我們這剩下的百來人能有多大奇襲威力?”

陳白起表情僵固了一下,但她很快便又振作起來。

“所謂奇襲,便側重在一個奇字,人手……不重要。”……吧?她尾音略心虛地收聲。

“哦,聽起來煥仙似有妙計了,不如也講與來孤聽聽。”身後忽然傳來像醇厚紅酒般磁性低沉的男子聲音。

然而陳白起一聽隻覺頭皮一炸,立即回頭,便見齊王田文,偏暗紫幽瞳略彎,正抄手笑睨著她。

她清了一下嗓子,眼神遊離:“妙計……煥仙覺得正所謂一人計短,二個計長,不如還是主公、丞相我等三人一塊兒想吧?”

蘇放拍了下大腿站起來,踱步至她身邊,眼神瞥了她上下,嗬笑一聲:“連如何奇襲都沒想到,你便要去實施那絕地反擊,我說煥仙,你這送命的精神本人著實佩服啊。”

陳白起木著臉不予回應。

而齊王田文見她被蘇放擠兌得啞口無言,心底好笑,便狀似認真地考慮了一下,出聲道:“敵方若全力搜捕,我等兩隊人若都想順利離開葦沙河,隻怕困難,但若一方牽扯一部分兵力,倒是可以給另一隊人拖延時辰,尋機獲得救援。”

陳白起耳尖一動,神色立馬活躍起來,她看向齊王連忙頷首:“確是如此,如今對方隻怕已經想法渡河過岸,這片林子裡倒是可以做一番功夫。”

蘇放攤手道:“計若巧妙自是需要充足的時間,可如今隻怕也來不及了。”

的確,無論什麼陷阱伏擊那都是需要時間來準備,他們本就被追成狗在逃命,變成了“弱肉”,又該如何翻身成為“強食”呢?

“等等,你容我好生想了想。”

陳白起絞儘腦汁,圍著一棵樹左三圈、右三圈,自言自語道:“沒時間……也沒人力……沒工具……所以,什麼計策既能解決敵人,又能快速布局,不需要準備充足的時間,什麼都撿現成的……”

還撿現成的,你怎麼不講坐享其成呢。

她轉啊轉,念啊念,蘇放在一旁翻著白眼,而田文卻饒有興致地注視著她,目光透著亮,像溫柔的湖麵泛起陣陣漣漪,湖光春色。

但其它留下的親衛軍則心頭焦急,一麵關注四周動靜擔心楚軍追趕了過來,一麵又擔心這邊主公與丞相真決定要留下來伏擊人多勢眾的楚軍。

“有了!”

終於在轉悠了十來圈的陳白起靈光一閃,便有了主意,她“噔噔”地跑回田文與蘇放跟前,負著手一臉胸有成竹、目光深遠地盯著他們。

“就這麼辦吧。”

這世上除了人為的險境,還有其它太多的危險了,其中大自然所製造的天險便遠比人力威力更大、更令人防不勝防。

蘇放可不相信她這麼快便想到辦法,強忍住一巴掌將她拍暈帶走的衝動,耐著性子地問道:“你這是有何打算了?”

陳白起目抬四十五度角,高深莫測道:“這些人不是喜歡挖坑給彆人跳嗎?那我等亦可以效仿啊,尤其是在眼下情況,勝者的放鬆心態會令他等自覺一切變得遊刃有餘,但殊不知,驕傲常常會失人墮落,而失敗才能激勵人心底的潛力。”

蘇放聽她巴巴一歇,講的都是些什麼似是而非的結論,眉心一跳,直接給了她一下:“休扯閒語,直接講你的計劃。”

齊王田文也道:“你若能說服孤與丞相,便配合你絕地反擊一次又如何。”

陳白起眸光一亮,招手將所有人聚攏在一塊兒,便開始密謀起來:“來來,我們來一出遊擊戰,先彆問遊擊戰是什麼,這個稍後再講,總之我們以少數人分散成幾撥,挨個擊破……”

——

另一頭,楚軍的領頭者乃楚王宮廄尹,擅百步穿楊,他身著一身青鱗戰袍,身後隨著一隊重甲軍與行卒,而他騎在馬上隔河而望,這時旁邊騎來一人,他穿著甘藍色裘袍與深紫圍脖,戴著一雙兔毛手套,嗬著冷氣道:“事情有變化?”

這是一個有著謎之年齡的男子,模樣年輕俊俏,尤其一張白嫩的娃娃臉尤顯年紀小,可他一頭卻生了不少的白發。

陳歲深向他行禮,爾後攥緊手上韁繩道:“霧崖上的狼不見了。”

“不見了?”那人訝異一下,一雙含水的杏眸瞠圓,然後道:“那周將軍可有通知陰陽宗的人?”

“已傳了訊息,卻暫未回音。”

那人沉吟了一下,想起了:“那鎮疆石碑與枯骨林呢?”

“毀了。”陳歲深咬牙道。

那人聞言神色空茫了一會兒,卻是灑脫一笑:“那樣害人的東西本就逆天而行,如今時效將近,毀了便毀了吧。”

可陳歲深聽後,卻控製不住情緒,抑著嗓子與他爭論:“家主,那等人平安無事從霧崖上下來,如今又渡河而逃,若不將他們趁機儘數剿滅,隻怕我等去洛陽借糧一事必定會耽擱,這關乎我楚國的生死存亡,萬不可有絲毫差錯!”

那家主也不欲於陳歲深爭口舌之辨,他揉了揉太陽穴,一臉“我很脆弱、我需要休息”的模樣,哀聲道:“噯,你講得不錯。可我這人老了啊,便見不得血腥跟打打殺殺,追擊一事便由你們主張吧,我且歇歇隨後而來便是。”

瞧著他那一張掐得出水的娃娃臉,陳歲深便想嗬嗬了,他忍著脾性朝他拱了拱手,便集結人馬,乘木伐渡河而去。

——

葦沙河岸旁的樹林子的寂靜被一陣馬蹄聲驚起雀飛鳥驚,隻見楚軍的一支分隊人馬正散在林中地毯式地搜索起來。

“仔細些,每一寸都要給我翻乾淨!”

“喏!”

兵卒拿著矛與戈刺劃著草叢,不放過任何可疑之處。

“他們泅水而過,必是身帶水血,一路必有痕跡留下,注意地麵!”

“你們,隨我來!”陳歲深留下一隊人,自己又親自帶另一隊人馬去彆的方向尋找。

等陳歲深等人走遠,估摸著時辰,潛伏在暗中的人立馬向同伴打了個手勢,示意動手。

隻見搜尋的楚軍聽到不遠處有細小動靜,等幾人謹慎挪步朝前查看,卻見十來人從草堆內拔身便跑。

頓時,楚軍大驚,尖聲喊道:“找到敵軍了!”

“快追!”

這是人的下意識反應,你跑我便追擊,隻見那十來人腳力驚人,又對林中的路況十分熟悉,左一晃右一拐,遊走十分狡猾,逃跑的速度極快。

“射箭!”

由於追不上,便隻能力求攔截,阻撓他們的順暢跑速,越追地形越窄、地勢越高,林子裡的樹木間隙便密,騎馬已不利於林子穿梭追趕,所以他們隻能下馬者便將馬匹栓於樹杆,舉器追捕,可每次一見快要追到人了偏又被他們逃走,簡直氣得肝都痛了。

終於,他們將人夾擊於一處山坡,齊軍退無可退,一臉害怕驚懼地緩步後退。

“不、不要過來……”

齊軍不住地後退,而楚軍則一臉獰笑,舉著矛戈逐步逼近。

“侵我國土,今日便將爾等滅於此地!”

百來人齊聚於坡端,正待將齊兵像戳串子一樣一個個刺穿時,卻不料那看起來挺寬敞又結實的斜坡卻一下從中間垮掉了,前端之人皆一並失力摔下。

“啊——”

但摔跌落山下的全是楚軍,先頭被逼上山坡的齊軍卻早就在腿腳處纏了一條繩子,掉落時繩帶剛好將他們拽住,懸掛於山壁,而其它人則翻滾摔落穀底,哎呦痛叫一片。

見解決掉楚軍,上麵早在林中埋伏的人便出來接應,將掛於壁間的人拉扯了上去

“呼,嚇死人了,好在有驚無險。”

“之前大諫大人講這個山坡經連日雨水衝刷已不堪重負,若超百人必定塌方,我當時還半信半疑,如今看來大諫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啊。”

盯著下麵湍急的河流,他們往額頭上擦了一把冷汗。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