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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輸入正文。“不必浪費時間了,你們以為孤不知你們是在拖延時間?”他站了起來,抿唇笑了一下,徒染了些許邪意,少年細致的眉眼像墜落的天使,純潔中帶著緋麗的糜離。
他仰首,纖長的脖頸拖長一道優美的弧度,纖長如斂翼的睫毛掀揚,嘴角的笑帶著玩味盯著那半空中的一對被冰封住的雙生子。
這便是巫族心心念念想要複活的巫妖王?
這便是他們拿來對抗天命、妄圖掙脫束縛,實現野心的……偉大又可憐的載體?
他那雙稚純的眸子越深思便越混沌,像彌漫的霧汽遮掩了晴明,在濃霧幽深之中,內裡有一頭模糊不清的野獸正潛伏在黑暗之中等待,等待著撲殺而出的最佳時期。
隻要徹底毀了她們,便等同於徹底將巫族摧毀,今日將是最好的時機。
見白馬子啻陰晴不定的眼神一直盯著上方的雙生子,在場所有巫族的人都緊繃住了身軀,眾誌成城像仙俠世界中不世寶物的伴生獸一般,凶狠、且執著不屈地守護在旁,絕不允許任何外來者踏前一步。
十族老雖一麵全力催陣,但亦分了部分心思在外界,他們自是感受到了白馬子啻暗藏著那一張不諳世事的絕美麵容下的扭曲與毀滅。
白馬子啻,如今世上唯一一個白馬氏純血種了,前十幾年他失蹤於南詔,他們也曾設想過真正的白馬子啻是怎樣一個人。
這十幾年來,他流落在外,不曾在南詔皇室受過精心優良培育,也沒有享受過上層貴族的奢靡生活,他們大多數人認為他該是成長為一個隱忍、落魄、仇恨尖銳之人,總歸是一個滿身陰鬱翳黯之人,亦有人認為或許他早就夭折在外頭,畢竟這十幾年來他當真是杳無音信。
可所有的猜想與輕蔑在見到他真人那一刻,卻被打破了想象。
他以強勢的身姿、不見絲毫落魄與迥境,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情況下出現了,哪怕他如今並沒有正式開啟血契,哪怕他如今還年幼“無知“,可沒有一個人能否認,此時的他的存在於巫族已形成了一種很深刻的威脅。
他們如今正在祭陣的關鍵時刻,哪怕明知對方來者不善,亦萬不可擅自行動,唯有靠陣外的族人守好陣,直到他們召喚出巫妖王。
“不可讓他等靠近十族老!“
巫族人曆來便是十分團結的,這些年來在白馬族氏的追殺迫害之中更是將幾股繩擰緊成一股,共同進退,如今哪怕是用他們的身軀鑄成一道血牆,亦誓要將他等擋下。
於是一部分巫者取出隨身巫器準備作戰,巫武彙列成盾在前,另一部分則守站在陣前形成第二道防線。
“白馬氏曆來便陰險卑鄙,卻不料你白馬子啻更甚,老夫知你所想,你隱忍下這麼多年來按兵不動,便是想在我族最關鍵、最鬆懈的時候一舉覆滅,你能尋到此處,又知我巫族計劃,且知今日之事,看來並非巧合啊。”一位老者幽歎蒼桑的聲音響起。
這人便是十族老之一的旦族老,他是十二族老中心思最敏銳的,亦是最擅長精算推衍,他如今雖已年邁過百,但身體尤顯健壯,麵容不過六、七十歲左右。
哪怕是在這種時刻,攥刻在他骨子裡的從容不迫與歲月曆練仍舊令他冷靜著,哪怕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哪怕是知道族人中有人離叛,哪怕是知道如今十族老與另外兩個族中精英無法參戰,他們的勝算一下降落不足五成,他仍舊不曾慌亂過。
白馬子啻鹿眼眨巴,一臉驚訝:“看來旦族老猜到了啊,不過你說諷刺不諷刺,你巫族不是向來自詡高人一等,使命神授,乃上天庇佑與偏愛的種族,你們瞧不起彆的族氏,可如今你們的族人……卻寧可投靠我白馬氏,亦不願與你們一道生死與共,你說……你們巫族的人到底比其它人更高貴自傲在哪裡呢?”
他天真爛漫,疑似好奇地吐出字字毒語,似一點沒察覺巫族的人聽見這番言語麵上表露出的仇視與憤怒。
“不、不可能,我巫族豈有貪生怕死之輩?”有族人惱怒地反駁道,他狠狠地瞪著白馬子啻,似要在他身上射穿兩個孔。
“白馬氏,你休得在此挑撥離間,話從你口中所出,我等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從知道這個白馬子啻是真正的白馬氏血脈起,他們便一直暗中打量觀察著他,明明是一樣的麵容,但這個卻絕不會令人將他錯認為那個木訥又膽小,平日裡做什麼事情都唯唯諾諾的南詔王。
因為從他身上,巫族的人感受到了久違的壓製感,這種感覺很玄妙,就像君王對下臣民,師長對於學生,父母對於兒女,哪怕無需虛張聲勢、故作威嚴,便可令其俯首聽令。
這便是白馬氏的純種血脈,百年來,令巫族人既可恨又無可奈何的存在。
“挑撥離間?可講你們巫族有叛徒的人,可不是孤,而是你們的旦族老,不是嗎?”白馬子啻一臉無辜地回道。
他講完目光便幽幽地轉到那人身上,像是一道無形氣流壓製在他身上,那個巫族頓感血液逆流,臉色頓時一白,雙唇緊抿,險些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白馬氏是你喚的嗎?彆忘了,孤始終是你們的君,而你們……妄想以奴稱大,欺主瞞上,不惜行逆天之舉,看來著實不是一群貪生怕死之輩啊。“
最後一句,諷刺意味十足,隻差沒明講,你們全都是在自尋死路。
此話一落,巫族人像是被蒼蠅噎住一了般,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臉色如土,青白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