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花樣尋死(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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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乃古稀之年的楚國老貴權臣敖司馬,一身厚沉壓身的暗紅朝服,襯得他皮膚發皺瞿黑,頭蒼灰白,一雙眼睛白仁內瞳孔較小,令人一對上這樣一雙眼睛便覺得其為人殘暴凶狠,無仁義。

也的確,相由心生,他這人一生強悍冷硬,行事端是為達目的不折手段,楚幽王在位初期他曾擔任令尹,並一度君弱臣強,將軍政大權牢牢掌握在敖氏家族手中形成一言堂之勢,爾後隨著楚滄月的軍事才能一度聲名鵲起風頭無二,兩人在朝堂針鋒相對數年,最終因犯下一樁大錯被抓住了馬腳方被卸任降為司馬,削了軍權與“半壁江山”。

而隨著時過境遷,楚滄月成為了楚靈王,而他權鬥了半生,再強悍的身體也經不住摧殘,近日更是大不如前,迫於無奈唯漸漸有退居二線、暗中扶持家中晚輩上一線“戰場”再征輝煌的趨勢。

而前些日子不少人聽聞府上常起夜啼哀鳴,疑是哭喪,眾人猜測隻怕敖司馬是天命已近,然第二日謠言卻是不攻自破了,隻見臥病數日的敖司馬竟精神奕奕地來上朝了。

怪哉!

他那一番煥然一新的麵貌著實令人驚嘖,明明不久前門戶內醫夫來來進進不知多少回,眼下卻是平複如舊的模樣,這莫不是瞞著眾人偷偷用食了靈丹妙藥來續命了?

“敖司馬。”

兩人迅速斂下心思,忙上前問好,低眉順眼的樣子。

雖敖司馬近來年在朝中並沒有什麼建樹,但長年來在國中的積威卻是不容小覷的。

敖司馬刻板黑沉的麵容有著刀鋒般的銳利,不怒而威,他盯著兩人半晌,在對方顫巍巍的等待中,方開口道:“兩位方才可是在聊……齊國?”

話一出口,便不自覺地皺起了眉一臉隱忍的模樣。

這把子蒼老粗重的聲音從“他“口中飄出真令人感到窒息啊。

那兩人飛快地對視一眼,心道,敖司馬問這話是何意?

其中一人膽大稍大些,他乾笑一聲,悄聲咽下一口唾沫,率先應話,謹慎地問道:“不過是私下閒聊爾,令司馬擾耳笑話了,司馬今日神色煥發一新,當真是精神矍鑠……”他找不著敖司馬的態度,隻能胡亂吹捧一氣借此扯開話題。

隻是沒等他講完,便被打斷。

“如今六國聯盟已分崩離析,邊境戰事也已接近尾聲,然六國這一次雖功敗垂成,但我楚國經此一役亦是損失慘重,爾等不為戰後善事建設,卻在此沾沾自喜,著實目光淺短,不知所謂!“敖司馬嚴厲地盯著兩人訓斥。

兩人被嚇得一哆嗦,滿頭是冷汗,忙鞠躬道:“是、是吾等狂妄了。“

雖不知他們倆私下議論國情哪兒得罪了敖司馬,可嘴上認錯總歸不錯。

見兩人被自己唬得死死的,敖司馬方緩和下麵色,道:“既是知錯,便回府好生將六國與吾楚國的各場捷報與敗役細著於冊交於司馬府,若有不詳焉,便自行領罰於司!“

兩人大驚:“可、可吾等並非在外作戰將領,這戰中細報來往卻是難以詳儘報述啊!“

“不懂不知問?不知情部分便自行私下打聽,如此也好讓你們長長記性,知道楚國是何等艱幸方能夠屹立至此!“

這兩人乃內吏下大夫,平日裡倒慣與酒館私孰內人混跡辯論,雖談不上什麼大有作為之人,卻也是有些人脈關係,他剛剛複生,本就對時事與政局一頭霧水,尤其聽到有人提起齊國,他便莫名存了些在意,想知道更多那邊的消息。

可若想知道些事情,他不好拿捏如今這身份吩咐身邊的人去辦,他雖借屍還魂,但從原主身上繼承下來的記憶卻並不完整,他擔心一個不小心便會露餡,唯有輾轉迂回讓人去辦。

而這兩人……嗯,隻能講特意不如碰巧了,方才瞧見這兩人他便有了主意。

“喏、喏。“

他們兩人隻能無奈應下,一臉晦氣哀乎,見敖司馬沒有其它吩咐,便訕訕地請辭離開。

盯著那兩人離開後,一向被人認作泰山崩於前亦麵不改色的敖司馬卻垮下端著的姿態,長歎了一口氣。

“想死……“

係統:警告,人物若自殺,或主動尋死,則會受到極重的懲罰。

陳白起木著表情道:嗬嗬,變成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不用尋死,遲早藥丸。

她控製不住再度仰天長歎,剛走沒幾步,就覺身體傳來疲憊了,左腿因舊疾風濕站久了便會有些酸痛,腰也僵硬挺不太直。

她垂下眼,看著伸出來的那一雙手,血管突起,指甲微黃,皮膚鬆馳滿是摺皺,一雙老人滄桑的手。

她淚目,她難不成以後都要拖著這具垂垂老矣的身體戰鬥在政權第一線?這也太tm勵誌了吧?

不,不能想了,一想就更絕望了。

她垂頭喪氣剛沒走幾步,便察覺前方好像有人走了過來,她下意識抬頭,遠處重簷飛閣下,隻見風起岸堤綠柳萬條垂下,幾人尊卑有序從鶯飛草長中走來,其中最令人矚目的便是走在最前頭的那人。

開廊出勝,四達霞散,帶天澄碧,一覽無餘,他穿著一身夏日薄懶春袍,江風習習,熠日常臨,波光不驚,白皙如玉的皮膚尤勝冰雪,眉目清泠,然眉心一處朱砂紅綴,冶豔而冷魅,而眉宇間常存一抹濃經不化悵幽寒的哀愁,其衣袖輕揚,送清風以扶搖,似在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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