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群人很快便落在了石梯之前,澎湃的風吹起揭開了他們的兜帽,其中一張俊逸冷清的臉露了出來,陳白起失落間不經意看到,再三確定沒有認錯後,便訝然地瞠大眼睛。
謝、謝郢衣?!
那個是謝郢衣吧!
她下意識地飛快地看了一眼白馬子啻,卻見他視線像被前頭的人緊緊地攥住,卻沒有什麼特彆反應。
她心底頓時暗鬆一口氣,但忽地又反應過來,白馬子啻是見過謝郢衣的,哪怕隻有一麵,他與其它人不同,若彆人見過一麵之人或許會因為記憶不深刻而導致遺忘,但他卻不會,因為她曾見識過他憑一雙手的細微不同便辨認出城門侍衛與刺客的區彆。
她剛鬆的一口氣又倏地提了起來。
緊接著,她又慢半拍地想起,謝郢衣為何在此出現,與謝郢衣打扮相似又一道出現的這些人……難不成都是巫族的人?!
或許是他認識的其它神秘組織也不一定,可沒辦法,謝郢衣在她心目中是巫族人這個印象太深刻了,以致於她第一時間便這樣猜測。
她心臟忽然猛烈地跳了起來。
白馬子啻感覺到了她的異常,他瞥了她一眼,她攥緊指尖,關節發白,嚇得心虛不已的陳白起將頭低得更凶了。
他輕歎口氣,輕拍了下她腦袋。
“彆怕,阿兄在。“
聽他那無奈的口氣,好像在說“我該拿我這膽小無用的妹妹怎麼辦啊”。
她一下不知該感動還是羞愧。
她吸了吸鼻子,伸臂抱住了他的腰,像一隻柔順的小貓一般偎依進他的懷中。
“嗯。“
瀑布內潛藏的兄妹表麵看起來和諧溫馨,但心底卻還是藏著各自不為人知的心思,而瀑布外的一群神秘來者沒有遲疑步伐,抬著高轎便開始石梯上走,等他們徹底看不見身影之後,陳白起便湊近道:“阿兄,他們是不是要去虹池啊?“
白馬子啻眼底流轉著深晦心思,他道:“跟上去看看便知了。“
跟上去?
陳白起糾結:“會不會被發現?”
說實話,她並不想看到白馬子啻與巫族在她麵前發生衝突,因為她既怕被巫族的人認出道出身份,也怕看到白馬子啻勢單力薄受到傷害而無力阻止。
“被發現了……”他嘴揚一抹古怪的笑意:“那便自稱是巫族人。”
陳白起腦袋一轟,有那麼片刻是腦袋一片空白,許久才將三魂七魄收攏回來,她結舌道:“為、為何?”
他、他這話什麼意思?是他發現了什麼,還是在拿話試探她什麼?
她小眼神一陣混亂,兩隻手在袖下絞著。
說不緊張是假的,如今她的就像一個小可憐,隨時得提防著頸上那柄刀落下。
他眼神一瞬不眨地盯著她,她最近腦袋好像越來越清晰了,以往許多事情都不懂,行事懵懂舉止幼稚,但某日卻好像突然開竅了一般,雖然很多時候依舊不太聰明,但卻是在一日一日認真地開始“長大”。
因此,有些話以往他懶得與她解釋,因為他知道她根本理解不了,可如今看著她那彆樣生動的雙水灩桃花眼,卻忽然有些想告訴她:“虹池為何能解巫族的毒咒之術?那便是因為長生天便是曾經巫族的族居之地。”他看著陳白起不掩驚訝的表情,他又道:“這群來者身份不詳,你我兄妹可自稱巫族失落者,他們隻不過是鳩占鵲巢,自會心有顧及不敢在主人家的地盤肆意妄為。”
巫族失落者是指巫族的人與外族的人結親育下的孩子,這種孩子不是巫族的純血種,也失了巫族血統與生俱來的天賦,所以被稱為失落者。
她慌慌張張地遲疑:“可、可我們也不是巫族的人,萬一露餡了……”
巫族的人是可以隨便冒充的嗎?尤其是在一群正兒八經的巫族人麵前,被拆穿不是分分鐘的事情,更何況還有謝郢衣在,他可是認識他們倆的。
“為什麼會露餡?”他鹿眼琉璃幽澈,狀似天真無害:“一來,普通人根本摸索不到這個秘境之所,因此來者若不是彆有用心之人便隻能是巫族一部之人,你猜,他們若能夠肯定你我絕非巫族之人,那他們呢,又該是什麼身份?”
陳白起聞言,則完全呆住了。
她現在是被問的啞口無言了。
她可不敢給他下這個定論。
她知道白馬氏與巫族之間有多深的仇恨,若等他確定來的人便是巫族,會不會一個憋不住身體內的洪荒之力直接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