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騎頭領連忙喊停:“住手!你們可還認得他?”
他讓人將一個頭上罩了黑布,被綁了手腳的人給提了出來。
“快,快,拉開頭套!”
他們將罩在他頭上的黑布取掉,卻是一個少年。
這個少年正是牙索,他被人推著朝前,因為手腳都不方便,隻能蹦跳著走,而他一直在掙紮,哪怕手腳都磨出了血痕,卻仍像個狠狼崽子似的不肯輕易服輸。
看到牙索之時,勳翟等人隻不過淡淡一眼掃之,漠然相對,眼中隻有審視與懷疑。
顯然他們並不認識他。
但他們卻並不認為黑騎頭領會在這種生死存亡之際犯失心瘋,拿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出來與他們談判。
勳翟掀起嘴皮,譏冷道:“彆耍花招了,無論你做什麼,黑騎軍今日都必須全部消失在這個世上。”
黑騎頭領對勳翟這種傲慢輕蔑的態度飲恨不已,卻不與他對視,用一種忌憚又商量的口吻對馬上之人道道:“楚王,你難道也不認識他嗎?”
他上前,一把抓住牙索的下巴,將他的臉強硬地抬起來,像展示一樣朝著前方。
而牙索在聽到“楚王”兩個字時,驀地一震,全身血液一下湧上頭。
他停下了掙紮,目光搜尋了一圈,終於落在了一群人的後方,那一匹顯眼雪白的馬上騎著一人,一襲黑袍將他的身影遮得嚴嚴實實,整個人落座於陰暗分曉的城門口位置,風吹起他厚重的袍袖飄飄,他的神態氣度是如此神秘而難以揣測。
一意識到那人便是楚滄月,牙索隻覺胸膛內的氣一下被壓縮殆儘,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楚滄月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但勳翟等人卻因黑騎頭領那目中無人的態度怒了。
龐稽道:“不知死活的盜賊,休得喊話吾主公!他是誰?與吾主公何關?爾以為隨便逮一個人出來便能夠……”
這時,一道清清冷冷的玉石聲音再度響起。
“……溟兒?”
這一聲雖然沒顯示多少感情親呢的呼喊,卻令牙索渾身一抖,越抖越激烈,像體內的情緒快要擠爆了他的身軀,他血流衝得臉色通紅,控製不住地朝他吼道:“爺不是,爺根本不認識你!”
聽到楚滄月當真認出他來,黑騎頭領方才高高提起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他僵硬的臉動了動,然後大笑起來:“哈哈哈……看來你並沒有忘記你還有一個侄兒,你殺了他的父王竊了楚國,如今是不是能狠得下心連他唯一的血脈都殺掉了?”
此言一出,勳翟等人都驚怔了。
這人是……是先王的兒子?
他們這才收了漠不關心的態度,驚訝地看向牙索,專注地打量起他的臉。
……仔細一看,他的模樣的確與先王有幾分相似,且又與主公也有著幾分相似感。
看來,的確是那個他們以為早就已經死了的公子溟。
那邊陳白起的神情要鎮定許多,在得知楚滄月來的時候,她也差不多猜出來黑騎兵會不殺牙索反而抓走他的原因了。
要說,她是最先認出他來的,也知道他的身份,畢竟當初是她從宮中將人救出送走的,雖然他已長大,麵貌個性各方麵都變了許多,但她通過他這張與楚滄月有五、六分相似的臉、還有眼角那顆小紅痣,還是認出來了。
“溟公子,你既然都已經藏逃了這麼久,又何必在這時被人找出呢。”勳翟陰著臉,意味不明地看著他。
牙索臉一下就白了,除了難堪,更有滿腔的不忿。
他瞪著他,咬牙發狠道:“誰要讓你們救!老子就算死,亦不會求你們的!”
牙索一肘撞上了黑騎頭領的胸口,趁他疼痛鬆手時,連忙朝前衝,卻被人一刀砍中了大腿,痛楚令他腿打彎一下撲倒在了地上,腦袋砰地一下磕在了地麵,血一下便從額上滑落了出來。
他牙咬得死死的,一時之間控製不住淚也湧出了眼眶。
為什麼?
為什麼!
他最不願意相見的人,卻在他最狼狽的時候出現在這裡,他曾經是楚國最尊貴的公子溟,王位順繼第一人,可如今卻是一個落魄的下士,還是一個階下困。
太難堪的境遇與對比,令他做不出往日風輕雲淡的姿態,他知道哪怕是假裝掩飾一下,也不會讓他覺得自己眼下是這樣的可憐又可悲!
當年父王的死,那個救他的女人告訴過他真相,她也說了是他叔父派她來救他的,若他想活命便遠遠地離開楚國,她也讓他彆怨他叔父,他是自不由己,現在他還小還不懂大人的事情,是對是錯,是仇是恩,等他大了自會分辨清楚。
可如今他大了,他才發現,這世上最難分辨的便是既是仇又有恩,他寧願痛痛快快的恨,也不要他施舍這種軟刀子的恩。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