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主公,你叫什麼(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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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棋意味著棋譜儘在腦中,每一步落下再撤掉,最終棋盤隻餘下兩枚棋子定勝負,而之前的戰局楠衣是通過這兩枚棋子反推演回去過程,方得結論。”

勳翟聞言沒有第一時間讀懂他的話,待將其字句碾碎了細細呡通後,卻是滿目敬佩啊。

這事聽起來便不簡單,非棋藝登峰造極之人不可辦到。

當然這還是試煉的第一步,接下來還要判斷黑子、白子誰起,誰再落下定下這盤盲棋的勝負,隻能更是考驗人了。

至少楚滄月辦不到這種程度,他先前雖看懂了這盤盲棋,可以通過棋盤兩色棋子落定的位置往後推演幾步、十幾步,卻無法將整盤棋完整推演回來,但謝楠衣卻可以,他的棋藝超群絕倫,非一般人能比。

要說陳白起先前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界碑之後的陣法上,卻不知道這盤看不出講究的棋盤竟是這樣玄妙厲害。

她站在謝郢衣身旁,亦不由得仰頭驚奇地看向他。

而謝郢衣感受到她的視線,心頓時便亂了幾拍,努力讓自己目不斜視,有種想要克製嘴角上彎的衝動。

他喜歡她的視線落在他一個人的身上,那會令他全身平緩的血液像著火一樣滾燙了起來,從未體會過的羞澀與心跳雖令他有些不自在,但更多的是趨之若鶩。

勳翟沒注意到這一幕,他笑出一口白牙,眸似落星,滿懷豪情與期待道:“楠衣,為兄比不得你那般學富五車,便也不多問了,全靠你了。”

謝郢衣見他沒有了先前那諱莫如深,一下晴朗爽快起來,便知道楚滄月是對他的“投誠”之舉有了定論,勳翟作為楚滄月的代言人,這是“開口”讓他放開手腳去做。

勳翟對謝郢衣講完,又悠轉過頭看向禾真上人,俊朗輪廓的麵部在這過程中已恢複了一片冷寂,鋒芒暗銳:“便如你所言!”

禾真上人喉中一梗塞,看他這隱忍著不發作的模樣,總覺得他保不定下一秒便會衝上來咬她一口。

但她向來心大,當刀還沒有正式落下時,她從不為還沒有發生的事情而太過擔憂,於是她整了整神色,勾子一樣的眼眸望向謝郢衣,也不知道在腦中在想什麼,她道:“那便由這位郎君開始吧。”

她比了一個眼神,示意她就等著看。

謝郢衣麵色平靜,他不能不鬆開牽著陳白起的手,走了上前,對禾真上人道:“請給在下一些時間。”

禾真上人抱胸,饒有風趣地頷首,她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種有一種黏溺的灼度。

陳白起瞥了她一眼,又半闔下眼,嘴角緩緩勾了起來。

謝郢衣走到界碑前,風吹動他的睫毛顫動,他視線停駐在棋盤上,然後閉上眼睛。

他閉眼的舉動太過突兀,在眾人矚目中,卻都靜靜地盯著,沒有任何喧嘩與質疑聲出現,反而一瞬不眨地睜大眼等著他。

牙索這段時日倒是一該往日十分低調沉默,他幽幽地盯著謝郢衣的方向,目光晦暗,但當他轉向他不遠處的陳白起時,卻像不敢多看一眼轉開了。

他緊了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將心底的情緒死死地壓了下去。

楚滄月倒是毫無痕跡地瞥了他一眼,將他的神態儘收於眼底。

他沒想過溟兒對那謝楠衣的未婚妻當真動了情,一路以來他沒有刻意避開她,卻也沒有想方設法地接近,他將刻度把握得很好,聽了勳翟他們的講述,一度讓他以為那小姑子對他的影響或許不過是一時的迷惑,遠不足以讓他有什麼變化。

但在洞穴中不過是他稍微想試探那小姑子一番,或許還構不成令她為難的地步,他明明不願麵對自己,卻仍忍不住為了她挺身而出,還有方才他看向她的視線,不是單純的欲望與喜愛,若是那樣的話,還好些,人的喜好總會隨著時間與新鮮而改變,但他偏偏卻是一種克製到籌謀的深沉眼神。

他對她,是誌在必得啊。

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也不是一件好事。

兩情相悅尚且難逃命運的諸多搓磨,更何況是一廂情願,依溟兒這些年養成的偏執乃至病態的占有欲,那個看起來被嬌養在籠中孱弱得像金絲雀的小姑子,隻怕根本熬不過他的強取豪奪,若他非她不可,那最終兩人的慘烈的結局可想而知。

不知想到了什麼,楚滄月的臉色遽然蒼白,唇抿緊成一條線,眼底那翻騰的苦海與晦澀暗淡,讓他融入夜色的身軀愈發虛無縹緲,孤寂而空洞。

嗬,也不知……求而不得,與得而複失,哪一個會更悲痛欲絕、瘋魔癡狂呢?

——

石碑前的謝郢衣將心思放空,他是巫族的巫師,自小便習天機策術,天機策術類似於一種對大腦極限的開發,眼腦洞察事物時就會像一個高速運轉的精準計算機,他在腦中將棋盤複刻下來,再一步一步按照循序擺上棋子,直到整盤棋重新擺滿了改存在的棋子。

棋成,陣成。

他驀地睜開了眼,那一刻那一雙墨清的眸子是如此奪人心魄,天上星河轉,發出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他一手掖袍,一指執起黑子,直指棋盤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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