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扔的是何物?”楚滄月的眼睛不行,但卻感覺到了她的動作。
“阻擋冰僵的東西。”她大而化小道。
見她沒打算說,楚滄月便也沒再開口問了。
他手臂悄然收緊,怪異又彆扭地被她背著,但他卻感覺到一種講不出的安心,他的心臟貼著她的纖骨溫軟的背脊,那處,屬於她心臟跳動的聲響同時傳於他的胸腔處。
前頭跑得滿頭大汗、心跳急促的南燭也察覺到身後的緊迫感鬆緩了許多,他哼哧著,想掉過過頭看看情況,卻被陳白起一聲清叱止住了動作。
“不要減速,快到冰橋了!”
南燭一聽快到冰橋,渾身打了個哆嗦,像澆了一身雞血一樣,立刻忘了先前還好奇後方的情況,再次埋頭力衝擊。
但當他們來到冰橋的位置時,卻被眼前的場景給震怔住了。
但見一個難以形容有多開闊的大山穀,千裡冰封,內裡的溝溝壑壑被堅冰填滿,形成了一組冰丘起伏,隻見側西方山穀流落的瀑布變成了凝固的巨大冰瀑,遠遠看去像是冰塊雕刻出的工藝品,而東側的岩崖上,還掛滿了長短不齊、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冰柱。
而南邊一麵超大的冰掛從天而降,連接著另一頭的山穀,像一輪白色透明的彩虹,也像巨樹伸出的玉臂瓊枝,看著如此鬼斧神工,渾然天成。
那一輪從天而降的“彩虹”正是通往山穀另一端的冰橋,彼岸抵彼岸足有幾十丈,如今那一座下滑陡立的冰橋之上,有著許多人鍥而不舍地攀爬上去,卻又無力地滑掉下來,由於身後有冰僵的威脅在,他們在緊張又衝動無腦下,隻知道前仆後繼。
而公子玅的身影已抵達了冰橋的另一頭,他隻麵色冷鬱地回頭瞥了一下橋上的慘景,便當機立斷地帶著與他一隊的其它人跑了。
陳白起盯著跨至另一端的冰橋,隻見中部由於冰層稍薄的緣故,導致裂縫越來越大,一旦承受不住壓力,便會從中間碎斷開來。
“南燭,你帶著先生走在我後方,我先探路。”
南燭一聽,十分感激地看向她。
真是一個好人啊!
那段冰路一看就知道不好走,有她在前麵站點,倒是可以提前給他預警。
這一次,陳白起走在前麵,這條路需要攀高,因為橋身稍陡上,她踏上冰橋時,便已感知橋下地麵是如何滑膩難穩,由於難以著力,她不能求急貪快而上。
然而,到底是連流沙地都可以超越的人,自然也不會被一座冰橋給難倒。
她每一個落點都十分巧妙,在抵達橋中央位置時,卻聽到後方那些拿兵器插冰而慢行的人在尖叫“快看,橋下有東西爬上來了!”
陳白起心中一跳,遽地低頭,卻見後方一段橋麵有一團白色的東西聚攏起一個“白圈”,“白圈”正是冰層下蘇醒過來的冰僵,它們一麵“啃”食橋身的冰塊,一麵吐絲將上麵的人給拽掉下去。
南燭的位置正刻正是最尷尬也最危險,他本背著先生正小心翼翼地過橋,卻不想前頭有人不慎踩滑滾翻撞飛過來,他臉色發黑地避開後,腳下卻有些打滑,所以沒有跟緊陳白起,在她已過去一大段距離時,他卻還在事故發生的地方。
他看著前頭的冰橋被冰僵“啃”得隻剩十來尺左右,有些慌亂無神,哭喪著臉朝前方的陳白起嚎道“怎麼辦,橋快斷了!”
陳白起盯著下方,麵色凝重,心中卻是有些猶豫。
若此時回頭幫他們,無異是一種冒險,若一個不小心到時候隻怕她與楚滄月都會折在這裡。
然而,當她不經意掃過南燭身後相伯先生的眼睛時,她看到他很平靜,帶著一種強大的淡然冷漠,他似察覺到她的視線,抬眼看到她時,那平靜的眸中卻有一道光在搖曳著,她仿佛看見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照耀出來,那樣透亮而鮮活。
他對著她,從衣中掏出一塊黃色玉佩對著她,那是……他之前給她看過的——鸞鳳玉。
她不懂他這是什麼意思,卻忽地聽見一道令人雞皮疙瘩都出來的拔天長嘯在耳畔清晰響起,千裡空穀,仿佛天地一下都寂靜了下來,唯它是如此清晰嘹亮。
嗚——
長嘯之聲如鸞鳳長鳴,凜然寒風生,傳透耳膜,陳白起怔愣於當場,風吹起她的發絲縷縷拂麵。
她、她方才聽到了什麼?!
她想起了之前相伯先生與她的對話。
他道“為何你靠近,鸞鳳玉會空鳴?”
“莫非……你是我的有緣人?”
她先頭一直都認為他隻是編一個“謊言”,但方才……它當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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