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芮,我方才在荊棘林那邊看到一片野林樹,遠著看去好像長著些野果子,隻是樹有些高,不太好攀摘,若是你,倒是輕而易舉吧。”他對著她溫聲細語,但卻始終沒有看她。
一對上她無辜的眼神,他總會心軟地忘了計較所有事情。
陳白起見他沒再繼續追問方才的事情,便有些回不過神似的“哦”了一下,她不確定地回道:“那好,我……去摘?”
謝郢衣這才看向她,扯出一個笑,他道:“嗯,辛苦你了,肉乾太硬了,吃些果子可以潤潤嗓子。”
“好,我很快就回來。”她爽快地應下。
她走後,謝郢衣卻依舊站在原處。
此時的他,臉上哪還有之前勉強擠出的笑,他唇抿成一條直線,道:“她是我的未婚妻,你知道嗎?”
相伯先生對於他的變臉與“小心機”也是看破不說破,他道:“知道。”
“那你是明知故犯?”謝郢衣唇抿得發白,好像是無法理解道。
相伯先生挑眉,笑得很好看,以一種很理所當然的態度回道:“難怪你不覺得……越美好的東西常常越多人追逐,你若守不住,隻一味怪彆人掠奪強取,這種心態未免太過幼稚了。”
不肖說,聽到這番蓮裡蓮氣的話是個人都能被氣死。
眼下的場景就像謝郢衣本是待在農村明媒正娶的“大老婆”,隨著“老公”陳白起入城,遭遇了城裡來的“小三”相伯,相伯人長得好看又時髦,擅婊又綠茶,雖然謝郢衣為原配但始終底氣不足,除了強撐的堅強外,他一無所有。
但人被逼到角落後退無可退則會絕地反彈,他已經改名了,現在叫鈕鈷祿謝郢衣!
謝郢衣鴉黑的瞳仁中閃過絲紅光,終於宣布告罄,指尖於空氣隱形中畫出一個字符。
絆!
相伯先生鬆散的站姿一下便被錮住了,他愕然一瞬,使勁動,卻像被一種無形之力給束縛住了。
謝郢衣在前冷目看著他,他伸出一指,猛地刺向他眼球。
相伯旬惑瞠大眼睛,根根分明的睫毛卷翹如羽,那根手指正停在他眼球黑仁處上方,薄薄一層的空氣,仿佛下一秒就會戳破碎。
“殺爾,如宰雞牛。中原人,你未免太過自恃甚高了。”
一張如冰雪雕鑄的容顏,他眼底的冷酷戾氣毫無保留侵襲。
這是第一次,謝郢衣朝外麵露出的尖利爪子,他舍棄了家族與過往,離開了母國,離開了巫族,這一路跟隨著“白馬子芮”,他可以因為她而收斂,也會為了她而拿起屠刀選擇廝殺。
這世上,誰都無法阻擋他!
“郢衣。”
陳白起感覺到了巫力的波動,她又返回走了過來,奇怪地看著謝郢衣與相伯先生怎麼這麼近地站在一起。
解。
謝郢衣轉過臉,並無異樣地道:“我這就過來。”
相伯先生身軀僵硬了一下,然後才能動得了。
他盯著謝郢衣離開的背影,眨了一下乾澀酸痛的眼睛,然後伸手輕輕捂住。
許久才勾起嘴角。
“這熟悉的異士手法,終於找到了……”
——
兩人並排而行,陳白起察覺到謝郢衣的異常沉默,從他身上看不出什麼情況,隻覺得他周身氣壓莫名有些低。
“方才,你與相伯先生在聊些什麼?”她隨口問道。
謝郢衣身上的氣壓瞬間更低了,明顯並不想與她討論這個問題,所以他跟她提了另一件事情。
“我已經與巫族那邊聯係上了。”
陳白起似乎沒想到話題一下轉到這上麵去了,她沉默了一下,問道:“那他們何時會來?”
謝郢衣垂下眼,道:“巫族是不會在無關緊要人麵前顯露身份的,所以……我們必須與相伯旬惑他們分開才行。”
陳白起覺得這個不是問題,便自然道:“我也隻護送他們到秦國,再之後他們的行程便與我們無關了。”
她不信路上這麼長的路程她還從相伯先生身上取不到圖符。
謝郢衣一愣,隨即難掩語氣中的驚喜:“當真?”
他還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