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啊,不高,隻能說開局不壞。
兩下並肩相伴一道下山,巫長庭看著前方,若無其事道:“知道你還小,行事不免帶了幾分意氣用事,但下次彆再用這種方式來結識朋友了,容易出人命。”
十分老輩式的教育著。
陳白起:“……哦。”
看不出來,原來他是這麼老派的一個人呢。
——
巫長庭雖不知陳白起對他私下打著什麼主意,但卻有一儘地主之誼的心態帶著她來熟悉歸墟。
他想起前兩日謝郢衣受了十二烈炙鞭,他親自監罰的,當時謝郢衣血透長衣,痛得全身痙攣,動都動不了,還是他派巫武的人送他回去的。
但傷得這麼重,他第二日還是表現如常地去看了“陳芮”,看得出來,他將“陳芮”看得很重要。
但畢竟受了這麼重的罰,哪怕他有心,也沒有辦法這麼快恢複如初,自不可能行走無常地帶著“陳芮”在歸墟內到處遊逛玩耍,是以來了歸墟兩日的“陳芮”隻怕除了自已的居所附近,便哪都沒有去過吧。
這般年紀的人,生性好動、好奇,想來也是悶得慌了。
他帶著她穿過紙剪的彩魚畫廊,那處繪彩藝術,有著巫族獨有的審美與文化氣息;他們來到了金鈴許願垂掛的菩提樹下,風和日麗下,一切都熠熠生輝,他們還去了風景怡人的海居,那裡到處都是織紗浣洗的少男少女,彩衣飄飄,羅網將沙灘染成了深紅色……
陳白起隨著他一路走著、笑著,看到了很多以往不曾見過的有趣又好看的東西,他還會給她解釋其中的由來,耐心十足。
最後,估計是覺著她走累了,他們便歇在了一個水上築的樓閣上,此處叫“臨風”,樓閣依山而建,整體就像給山體穿了一件紅綠的“外衣”,他們在最頂層的位置可以看到大海被截流灌入一池湖泊,而湖中有一道一道的紅門,形成一道虹橋之景。
“這裡可有什麼特釀?”
陳白起坐在紅漆倚欄旁的位置,樓外湖水清澈,慢風徐徐。
招呼的酒保搖晃著腦袋,念念有詞道:“這裡有楚國的南陵酒,趙國的蒼梧釀,前齊的栗子稞醉,還有……”
從他口中巴拉巴拉念出一大串子的詞,都是熟撚於心,所以張口便有。
陳白起很是安靜地聽完,可她對酒這個東西不太了解,便看向巫長庭。
“巫大哥,你平日喜好哪一種酒?”她問。
因在外頭,所以她沒有稱呼他堂主的身份,而是換了個拉近關係的稱呼。
巫長庭倒也不是一個迂腐之人,雖然在身份上而言,他為“大哥”多少有些冒犯了聖子的威勢,但既然是她開的頭,他隻當是順勢而為。
他道:“我甚少飲酒。”
他的自律讓他很少有不清醒的時候,飲酒誤事,是以除非必要場合,他甚少獨自飲酒行樂。
陳白起又問:“那你喜歡果子酒,還是糧釀?”
“隨意。”
陳白起卻抿起唇,很認真道:“不能隨意,我正要投其所好,你再不願,也給我點麵子配合一下吧。”
巫長庭愣了一下,然後便忍俊不住笑了。
而酒保聽著也覺這少女甚是有趣,竟將一番諂媚的話講得如此逗。
“你啊,總能讓我哭笑不得。”他對酒保道:“清釀吧,前韓有一種泲酒便它,再溫一壺盎齊。”
陳白起伸過腦袋插話道:“什麼叫盎齊?”
“它不宜醉人,再風味甘甜,盛起時如雲霧繚繞,是姑娘家最喜愛的一種。”酒保笑著解釋道。
他看了一眼巫長庭,又看向陳白起,好似誤會了些什麼。
“郎君如此用心布置,女郎可得好好品味一番這酒中情意啊。”
他低笑一聲,便躬身下去了。
而他的話卻讓兩人都呆了一下。
餘留下的兩人……很快又恢複如常。
陳白起隻當那酒保說的玩笑話,沒大放在心上,她眨了下眼睛,睫毛快速地扇動幾下,有些擔憂道:“倘若一會兒我酒品不好,你可不要氣得直接拋下我。”她歎息一聲:“畢竟我也是巫族的聖子,丟人丟大了可不太好吧。”
巫長庭再次便被她逗笑了。
這句話不知怎地就這樣自然而然地說出口:“不會不管你的。”
“真的?”
她眼睛一下便亮了起來。
他頷首。
“你真的,不會不管我?”她坐直起了身子,眼神一下認真起來,便給人一種不可隨意玩笑的許諾感。
巫長庭笑意凝在嘴邊。
陳白起見此“噗”地一下笑開:“又嚇到你了,我隻是想知道,在巫大哥心中,有沒有因為我與彌生聖子之間的罅隙而對我心生不滿,如今看來,巫大哥心中公允,不會因私交而感情偏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