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她放軟的話,這才覺得那顆跌入寒潭的心暖了一些,他收拾起自己的情緒:“我信你,所以你不用跟我解釋。”
清俊的眸子格外有光。
“白馬子啻呢?!”
這時,乾族老在後方拄著杖怒聲吼道。
“為何人一下便不在了,方才明明在交手,為何霧散便不見了人,他們逃去哪裡了?”
煙霧儘數散開,但正與他們膠著打鬥的白馬子啻一眾就好像從未來過一樣,現場除了留下被炸毀的地裂,卻再無其它,連戰鬥過的痕跡都像被什麼一手抹去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並不是乾族老一人的錯差感,其它巫族族人也是一頭霧水,方才他們覺得自己就在現實之中,因為發生的一切都如此真實,但如今卻有些懷疑是不是中了白馬子啻的詭計。
霖族老麵沉如水,他捏了捏拳頭,臉上一直保持的儒雅從容都消失了,一想到他們這麼大一群人都在無知無覺中被白馬子啻給耍了,他便難以平靜。
他咬牙切齒道:“立即發散人手去四周搜索!”
“長庭,派人開陣封島,絕不容許任何一個人有機會離開歸墟!”
“喏。”
“天命族老,還煩請你剩下往星館立即占術指路。”
天命族老坐在輪椅上,由弟子推著,一副老態龍鐘的模樣,他長眉低垂:“老夫自當儘力。”
在他們忙亂了一歇後,有族人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仔細一辨認,立即大驚失色地圍攏過去。
“聖子,是彌生聖子——”
正忙於全島逮捕白馬子啻的乾族老與霖族老聽到了,臉色大變,拋下手上的事情,也快速趕了過去。
當他們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人時,都傻了一下。
“彌生……”
乾族老不穩地走上前,顫著手抱起了她,眼眶一下便紅了。
“彌生,彌生你醒醒……”
“彌生……”
“是誰,是誰殺了你!”他額上青筋突起,一臉猙獰仇恨。
霖族老站在一旁,臉也繃得死緊:“定是白馬子啻,定是他下的手!”
陳白起這時也走了過來,謝郢衣跟在她身旁。
她看到乾族老那真心實意悲愴的樣子,目光垂下,張嘴吐出石破天驚的話:“般若彌生是自知引來白馬子啻,暴露歸墟一事罪大惡極,這才引咎自儘。”
她的話音一落,眾人都震怔住了,好像沒聽懂一樣齊刷刷地看向她。
“怎麼會……”
“聖主說,白馬子啻能夠順利找到歸墟,是聖子泄露的消息,可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也有人留意到彌生聖子此刻的穿衣打扮與先前大不相同,反而與眼前的巫妖王同出一轍,這等變化也好像在彰顯著不同尋常之處。
巫族底下的人都表示難以置信,開始你一句我一句,而一些知道其究極原因的巫族上層則緘口不言,神色各異。
而乾族老聽到陳白起的話,背脊僵直,抱著般若彌生的手不住地抖動著。
當他還沒有從般若彌生死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卻又聽到陳白起宣示的這番罪狀,自是無論如何都不願相信,甚至他心底第一次對她產生了惡意揣測,她是否是因為彌生多次加害於她,所以她才會在彌生死後潑汙水臟她輪回路。
“彌生她絕不會做出此等背叛之事!”
若是顧忌陳芮此刻已是巫妖王的身份,乾族老絕不會善罷甘休此事。
他信她!
彌生雖然曾行過錯事,但叛族勾結白馬氏一事,她是絕不敢做的!
陳白起一直知道乾族老為巫族奉獻了一生,他未娶妻生子,孑然一生隻為巫族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要說他這一生唯一的偏情便是在般若彌生身上。
她既是他的主,亦是他看著她“長大”的,兩情交融下,他慢慢地私心已將她當成了親人,所以他才會一再放任她,明知她犯過的錯亦未懲罰於她。
在乾族老眼中,般若彌生不過是一個孩子,孩子能犯多大的錯?孩子定是善良的。
可般若彌生不是孩子了,當野心與欲望膨脹,當她任由心底的惡恣意滋長,她就已經不是乾族老曾經認識的那個人了。
“你認為吾會說謊,還是覺得是吾為了報複,而故意冤枉了她?”
陳白起語氣平淡反問,說話期間她額上的聖銀紋再度顯現,目光以傲視群雄,氣勢逼人。
空氣仿佛被灼熱一般,滾燙的讓人窒息,血脈之力的輾壓,令巫族等人渾身難受,心悸跳動,隻覺像天快塌下來一樣心慌不已。
他們立即伏地。
眾聲如雷。
“吾等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