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字義上來理解,很明顯地是指用來引路的道具,可這樣淺淺一柱香,隨風而飄,縹緲不定,完全不存在方向感,廣闊的路途憑香而引,他們試過完全是亂走一通,沒有什麼規律所言啊……
所以這路引,引路,是引什麼路?
陳白起揉了揉額角,左右踱步,忽然她想到了什麼,從係統包裹內掏出那一卷“幽冥軍布防圖”。
“這是什麼?”他們三人驚訝地湊上來。
“這是用圖符拚湊出來的一張幽冥軍布防圖,之前我一直覺得它用處不大,九州這麼大一片範圍,它指劃的地點卻十分模糊……”
她話音一頓,眼中忽然有了彆樣神彩。
沒錯,的確怪異,這張“幽冥軍布防圖”上的標注著實太過簡潔,每一處都隻是劃出一個大概範圍,比如說這一次他們所在的秦國圖,它劃出的範圍比鹹陽整座城的地理範圍還要廣,所以她才會在城中摸索了這麼久都沒有找到“幽冥軍”所在的位置。
陳白起指著手上的東西:“你們說,這個路引香會不會是用在這個地圖上的?”
“這……倒是有可能。”
三個的想法跟她相同,也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那我們要怎麼用?”陳白起問。
她抬眼,瑩玉般的眸子盯著三人,三人想到自己先前想到的些不靠譜的主意,都沉默了。
陳孛移開眼睛,沒好意思道:“你腦子要好使一些,你來想吧。”
“白白給我們浪費了好幾柱香了,剩下的該謹慎一些。”姒薑懊惱道。
這湊齊“路引香”的功勞不能全算他的,這其中相伯右相是幫了大忙了,若再來收集遍,隻怕會更難了,所以每一柱的消耗都需要謹慎一些。
“對啊,聖主既能想到路引香是用於這地圖上,想來心中也有些想法,不如由你來操作,省得我們好心辦了壞事。”巫長庭一臉信任地看著她道。
見三人保持一致意見,陳白起也不勉強。
“那我來試試吧。”
她點了一根香,將它放在地圖上方,不敢靠太近,怕會燒著了。
然而,這張麂皮地圖沒有反應,她想起以前看過的一些諜戰片,裡麵經常會出現一些用上一種特殊顯現的顏料來傳遞消息場麵,那種顏料乾後便會看不見字跡,或靠火或靠彆的什麼汁液塗抹才能顯現。
有了這個思路,她便想著也拿路引香的煙放底下來熏熏地圖,看有沒有什麼反應。
一開始,除了麂皮有些發燙,並沒有什麼改變,但隨著那股煙霧如水淌過地圖時,它上麵一成不變的圖案竟開始有了變化。
“它變了?!”陳孛驚喜道。
“不行,煙被吹跑了,顯現的圖便會消失。”巫長庭緊聲道。
陳白起立即對姒薑道:“去拿東西來,我將它記下來另外再謄錄一份。”
她手上的“路引香”有限,若能將它畫下來便不必每一次都拿“路引香”這麼麻煩了。
這一刻,沒有人懷疑她是否有這個能力重新畫一張一模一樣的地圖,她這麼說了,他們就全然沒有異議。
“快、快、快。”
“來了來了。”
姒薑飛一般的速度拿回要用的筆、墨跟一卷秦簡,陳白起一目十行,快速勾畫,這一步需要精確跟仔細,遠比一般畫畫更耗神,他們幾人合作,一柱細香燃完,又趕緊續上另一柱。
眼看天色昏暗下來,巫長庭又趕緊去點上燈,保持室內明亮,陳孛一手攤開地圖,一手拿著“路引香”熏圖,姒薑則遊走在幾人之中打下手。
看著謄錄下來的嶄新地圖,這一份上麵是密密麻麻,不僅線路有標示,連周遭環境都有了詳細麵貌。
終於,陳白起停下筆,手長時間握筆用力有些僵硬,她甩了甩手,這才長鬆一口氣。
其它三人頎喜道:“完成了!”
花費了近半個時辰終於將空白繪製成了圖形。
“嗯。”她亦揚起大大的笑。
方才一直聚精會神高度集中,若是一般人此刻一鬆懈隻怕早就頭昏眼花,疲憊不堪,但好在陳白起精神力強大,並無不適。
她想,萬裡長程終於完成了裡程碑的第一步了,隻要踏上了路,接下來就好走了。
墨跡未乾,簡卷就這樣大喇喇地攤開來,姒薑低頭觀察,指著一處:“看這個位置應該就是幽冥軍的所在,離鹹陽不遠,我去問問這周邊的地名,還有這個叫南無山的地方在哪裡?”
“天都黑了,不急於一時,明日再去探路吧。”陳孛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道。
陳白起沉吟了一下,她道:“秦國不宜久留,幽冥軍的事能早一日辦妥便早一些,我總覺得鹹陽可能將有什麼大事發生。”
她如今有了巫族血脈,有時候可以提前感知到一些將發生的事情,這幾日她總覺得胸口有些發悶,不似一種危險來臨的惶然緊迫,而是一種會牽連到她身上的麻煩事兒。
巫長庭是知道一些巫妖王能力的事,他聽她這樣講,便明白聖主可能感知到了什麼,他自是全力支持她的決定。
“既是如此,不如今夜便去一探究竟。”
“嗯,夜裡我行動起來也會更方便一些。”陳白起讚成。
陳孛見是知道自家女兒有多固執,見阻止不了他們,便也不再說些什麼,隻叮囑道:“要萬事小心,莫要急進。”
“自然。”陳白起向他保證,又看向巫長庭跟姒薑兩人:“我一人去即可……”
話音未落,姒薑跟巫長庭卻異口同聲道:“我隨你一道。”
陳孛臉一黑,他其實也想跟著去,奈何遇到這種出力的事就是百無一用是書生。
陳白起道:“不必三人都去,至少留下兩人好牽製住後卿他們發現後的詢問。”
“他懷疑便懷疑,即便留再多人,他也不會相信我們扯的謊言,除非是你來。”姒薑滿不在乎道。
“薑四所言極是。”巫長庭應和道。
陳孛擔心她沒有人照應,人多到底更讓他放心些,他也勸道:“讓他們跟著你一塊兒去吧,為父幫不上忙,就留在這裡等你們。”
三人去換了一身更適合的衣服後,陳孛見自家嬌嬌兒一身颯爽利落裝扮,他愁眉問道:“你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陳白起也不知道到時候會是個什麼情況,隻能保守估計道:“今夜想來是趕不及回來了,若明日午時還沒有回來,父親便跟緊後卿便是,他再怎麼樣也不會傷害你的。”
“他會庇護我?”陳孛卻一臉不相信道。
陳白起指了指自己:“不是信他,而是信我,我對父親所說得話,您信嗎?”
陳孛自然信她,隻是一想到後卿這個人的恐怖,他便有些腿軟,也隻有她才能在他麵前能壓製得住他。
這樣一想,他才發現他也是有後台的人了,他家女兒如此厲害,他完全不必麵對後卿時唯唯諾諾,他該拿出應有的誌氣跟高姿態,不給他家嬌嬌兒丟人。
陳孛一下便轉換了觀念,心中有了底氣,眼中也不似之前那般不安,他道:“我自是信你,那你要早些回來。”
“好。”
——
姒薑這幾日除了替陳白起搜集“路引香”的材料,也去黑渠道給他們抓緊辦了四份假證,鹹陽一般會在戍時關城門,他們正好趕在城門落閘前,編了一段故事利用偽證混出了城。
若是陳白起一人,她不必這樣麻煩,直接用身法技能步煙便可輕易出城,但姒薑跟巫長庭顯然沒有這樣逆天的本領,隻能走正規渠道出城。
他們出城之後,陳白起便下載了區域地圖,對照著她畫下的地圖,發現有很多地方名稱對不上,連路徑地形都有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