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主公,我會選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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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後卿喉中一陣腥甜抑止不住,“噗——”地吐出一口鮮血在地,他的舊傷並未痊愈,再加上近日忙於被公子玅一眾拖延的政務,大到國家稅務,小到小邦進貢皆由他一手操辦,身心皆疲憊。

“相國!”

透連忙爬起來攙扶起他,嚇得臉色青白一片。

後卿卻拂擋開他,他怒目將案幾上趙國玉璽扔擲砸地,嘭——厚沉的璽砸在地板的鋪陣的氈毛墊上。

透瞪大眼,全身驚悸顫悚。

後卿胸膛起伏不定,雙眸失神地盯著一處空氣,喉中如梗核:“為何,還是太遲了……我舍下一切趕回,我做儘一切能做之事,她便等不了這一時半會兒?”

他重重一聲:“她竟不能再多等我一會兒!”

這一刻,後卿竟有些恨她!

也恨這命運!

他比誰都要了解她,從她一開始選擇楚國楚滄月,再到後來的齊國孟嘗君,再到如今的秦國,除非她死,否則她不會為任何人而改變決定的。

如今,她已然先選了彆人,他再奪下這趙國成為趙王又有何意義?

後卿啞聲笑了起來,唇邊的血色塗唇,陰翳昏暗的光線罩住了他大半張臉,模糊的神色令人看不清楚。

“我機關算儘,我步步運籌帷幄,但卻難算這天意……你說可笑不可笑啊?”

透眼中的淚一個湧了出來,指尖死死地攥進肉中,聽著這話,全身止不住地發寒顫抖。

——

等陳白起走空路穿雲越山帶著一身冰渣子趕到趙國邊境之時,才知曉趙國前不久發生的轟動大事,公子玅宮變反上欲稱王,但卻被相國帶兵闖入王城反殺於殿中,在這期間公子玅喪心病狂,殘害宗氏同胞兄弟,導致王室血脈無一幸存,如今趙王病逝,朝中無主,相國得先王遺詔? 可自取趙國為主。

並且後卿手上還有洛陽共主親賜的封爵詔書,如今是名正言順,不日便即將成為新的趙王。

聽到這個消息時陳白起無疑是震驚的。

她覺得論混職場這一塊兒? 她是敬業的? 可人家後卿卻是專業的? 這悄不丁地就從打工人直接混上了頂頭老板。

她完 全沒想到短短幾個月之內,趙國便發生了這樣大一樁變故,看來後卿在趙國經曆的也不比她在秦國的少。

她衡量了一下? 覺得眼下邯鄲剛血洗一番? 不宜以生麵孔貿然進入,不如先去解決“幽冥軍”的事。

她得族人指引,順利地找到了以匪窩為據點的幽冥軍第三部? 他們為匪軍還占山為王? 這些年橫行霸道慣了? 自是不服她一小女子? 但在當教授那會兒多少不服管的刺頭學生她都能教? 自然不會對他們束手無策? 恩威並重,帶嚇兼哄,費了些時間成功將其一眾給收服。

她讓他們收拾一下,最遲一月之內撤離趙國,去秦國與第四部彙合。

如今“幽冥軍”還剩下四部尚並尋齊? 但陳白起相信也過不了多久了。

在成功地拿下“幽冥軍”後? 她這趟來趙的要事也算解決了一樁? 接下來便是去邯鄲城? 入城後她並不清楚後卿搬沒搬入趙王宮,但又不好貿然去四周打探,再者普通老百姓哪能知道這些? 於是她入夜後特地去探了一趟相國府,隻見府上漆黑一片,門戶緊鎖,卻是早已搬空。

她大抵也猜到後卿如今急需處理朝中被遺留下來各類麻煩事,為辦事方便想必是直接搬出了趙王宮,她仗著藝高膽大,等到月入中天,夜深人靜之時,便設法潛入了趙王宮內,隻是這趙王宮比秦王宮構造更大,夜裡幽篁篁光線不足,若不知目標位置便需一處一處地去找。

她下載了邯鄲的區域地圖,然後按照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大海撈魚,這邊找到了趙王寢宮,卻見一排窗戶內都是漆黑一片,門外有守衛站在房簷下。

沒人?

後卿會在哪兒?

陳父又會被他安置在哪兒?

難道,陳父並沒有在王宮中?

她勤勤懇懇地找了一圈,也用“攝魂術”詢問了宮中守衛,可依舊沒有一絲可用的線索,她就納悶了,這後卿深更半夜都不需要睡覺嗎?

難不成他跟她一樣去當賊了啊。

她撓了撓眉毛,蹲站在瓦頂吹了一會兒冷風。

她又趕去了一趟政事堂,裡麵依舊漆黑無光,連門前的守衛都離崗了,這說明人並不在裡麵。

可明明她問了尉兵,尉兵說相國的確搬入了王宮,夜裡就歇在趙王寢宮旁的側殿,今日也並未外出,一直在宮中處理政務。

她站在積了一層薄霜泛白的樓宇頂上,眼看這墨藍沉黑的天都快亮了,後卿卻始終沒有回寢宮歇息,她仰天嗬了一口白霧,覺得今晚她算是白跑這一趟了。

可在路經一處坐落在湖水中央的花竹蘭慢的亭軒時,她停了下來,隻見那座亭軒被清池的水環繞著光線,恍若一座明珠島嶼飄於暗海之上,疑似有人。

她猶豫了一下,在遠處辨不出是什麼人,她還是決定先去探一探。

來到那一片幽幽明揚的水池,廊腰縵回,簷牙高啄,池上飄著一大片從極寒之地移植過來的紫幽曇,夜襲嬌寒它含苞待放,這欲綻還斂的姿態十分嫻靜,環繞著湖池的廊下點燃的八角燈籠,一片連成線的光線之下,她看到了那道一直尋覓不見的熟悉身影。

極奢的白玉鋪造的地麵閃耀著溫潤的光芒,燈下的他似被遠處清寒的白霧籠罩著不真切,他坐在亭軒的紅漆欄杆之後,風吹過他蒼白而恍若天神般完 美的臉,他看起來好像瘦了,看得出來他並沒有因為當上趙王而高興。

陳白起身若飄蝶落在一朵幽曇花上,與紫藤樹下碧池憑欄飲酒的他對視。

他在亭中穿著十分隨意,一襲華袍衣襟鬆散,一頭墨發隨意挽於腦後,酒意慵懶,比琥珀酒色更幽晃的眸子沁著令人看不懂的神色:“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嗎?”

他見到她的第一句話竟是問她這個。

他沒有意外她出現在這裡,也不意外她在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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