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不是陰差陽錯係統橫插一腳讓她與小乖定下主公契約,她覺得她若真選了後卿,保不齊往後這一輩子都會被他吃的死死的。
嘩啦啦……
他靜站在那裡,臉色比夜更涼冷,像一抹失了顏色的黑白幽靈,墨發浸入水池如藻浮飄於周身,不慌不忙,不急不徐,但胸口處的血幾近染紅了整個前襟處。
這時,陳白起才終於看清楚他那泅濕一片的暗色並非是池水打濕所致,她眼中的怒意凝了凝。
她想起了坊間傳言說他在邯鄲城外中了箭傷,生死未卜,她先前見他好生生地,以為這不過是一則假消息,但此時她明白,他的確受了箭傷,且至今尚未痊愈。
眼下傷口撕裂,舊傷複發。
“你既已如願困住了我,便趕緊上岸去,你真想凍死在池子裡嗎?”她看不過眼道。
後卿胸口的傷早已被凍得麻木,失去了痛感,他沒有聽她的話,她在這裡,他又能去哪裡呢。
他問她:“你聽過極寒之地才有的紫幽曇嗎?”
陳白起張了下嘴,便聽他恍然道:“你應當不知,否則便該知道這紫幽曇的花粉若汲吸入體內,是會有讓人身體逐漸麻痹的效用。”
陳白起:“……”
是啊,她的確不知,她就是這麼的孤陋寡聞!
“雖然紫幽曇的花粉會讓人退避三舍,但偏偏它們一生中最美的時刻便是在徹底綻放那一刻,而紫幽曇稀罕之處便是它極少能為人而綻放,想等它自願開花很難,或許一年、二年、三年、十年,若沒有緣分是等不到的。”
“可若不想等,也有一法,便是以烈酒催熟它綻放,便如此刻,它們也可以為我們綻放得極美,但卻有些遺憾,那便是它們的生命隻能維持到天亮的那一刻。”
陳白起緘默地聽著他講。
“你說,隻為這極短一刻的美,而令其失去了以後的生命,究竟值不值得?”
她不知道他是指哪種不值,但她卻還是說了她的想法:“不值。”
“但我卻覺得值得,你看這一片不亞於星月璀璨,明夜趨暗的紫光,它們很美,我在極寒之地偶然看到後,便一直心心念著要與你一道觀賞,我想著,若有一日我做了什麼惹了你生氣的事,便用它們來取悅你原諒我……”
不知哪裡聽過一句話,喜歡就是每次看到美景時,便第一個想要與她分享。
他的心忠誠地遵循著這條定律,他將它們從極寒之地移植入這片幽池栽種時,腦海中想的全是她。
陳白起敏銳地感覺到了他的氣勢侵襲。
他伸手輕撫於她的麵頰上,指腹溫柔又深黯地摩挲著她的下唇半晌,又托起了她細嫩的下頜,手指往下,從她唇窩處撫擦而過,她的齒列一鬆。
他目光比月色更涼:“你怪我機關算儘?你怪我沒有事先坦白?”
話題又回到了最初。
他帶著寒氣與冷調香的氣息覆下,貼近她猝不及防的唇瓣,這個吻絲毫不客氣,氣息深入。
末了,他撤離了一些距離,但又快又湊上前,狠狠地在那充血的唇肉上咬了一口,但很快又鬆開,隻留下了齧印,卻沒有咬破皮。
他附近她耳邊,音色淡而沙啞灼燙:“可是陳白起……我從來都沒有被你偏愛過,你憑什麼讓我自信你會選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