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三章 主公,城中驚變(一)(2 / 2)

她思忖著,如今王城的京師兵因近日處理各類事處被抽調走一半,左、右相、特使都不在城中,連左庶長都被調去了函穀關,眼下要麵臨著這些遠渡黃河而來的軍隊,哪怕再求援彆的城令、將軍前來王城支援,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收到這一消息的一眾武將官火急火燎地跑到了城牆之上,當他們見到太傅已在時,也沒有什麼心思搭話,都心慌意亂地朝外眺望。

郎中令、都尉、尉衛等人沒有陳白起的眼力,也看不清楚具體情況,便連忙找了一個回報的斥候詢問情況。

“或許……也不定是敵襲。”倒是有人僥幸地猜測著。

陳白起聽了隻淡淡回了一句:“這種偷偷摸摸,不向主人家打招呼,便翻牆而入的……原來還可以是友軍啊。”

被她一番玩笑似的恍然刺中的郎中令:“……”他也知道知道他方才那句話有些不妥當了。

陳白起站在城牆上片刻,從西陽落下,大地淪陷在一片黑暗,她找到負責守衛鹹陽城治安的中尉,對他道:“全城戒嚴,城中不允許任何一人在外走動,違令者當細作問斬。”

“為、為何?”中尉下意識問道。

眼下不是要調集軍力來對付外來的可疑軍隊嗎?怎麼一下卻要戒備內城?

陳白起問他們:“之前我加嚴城中防衛,勒令市人出入與限製農民每日出城務農一事,你們覺得小題大做,如今可有用處?”

他們沒有吭聲,其實這一次能夠這麼快察覺異樣,皆因城中戍兵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有情況第一時間向上彙報,同時也給了他們反應的時間。

也可以說全靠太傅的未雨綢繆,有此前提,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

她又道:“困城最怕的不是敵人在外突破,而是被裡外夾擊。”

一旦發生情況,所有的可能性都會發生,而謝郢衣推斷這種可能性最大。

不久前,謝郢衣將可能發生的推測數據整理出一份讓人快速送來了給她,她雖也有想法,但很顯然沒有謝郢衣那樣縝密如棋般慣於全盤洞察事物,有他在,她這邊也可省一半的心思。

中尉再無異議:“喏。”

城外一片漆黑,城中宵禁,卻是燈火通明,陳白起下令每一戶都需亮著燈,而每條街道也有衛兵點燃火把巡邏,她不會任何人趁夜犯事的機會。

果不其名,這城中有人按捺不住開始蠢蠢欲動。

“有可疑之人!”

這時,值崗的人在不遠處厲喝一聲。

由於城中宵禁無人,而偷襲的人又無法借著夜色潛伏,所以很快便被值崗的士兵逮著了。

被抓的人使勁掙紮,卻發現無路可逃,最終咬舌自儘了。

等陳白起趕到,隻見一具屍體,從他的裝扮看來,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市人。

陳白起詢問逮捕的過程,第一個發現的衛兵上前答話。

“他鬼鬼祟祟地躲在牆角,等我們離開時,便想從後方繞走,但卑下無視間看到一道移動的影子在腳下,當即回頭,便將其抓了個現行。”

“一開始他一直喊冤枉,我們審問他,為何全城宵禁他還敢出來,他一直答不出,最終我們打算將他抓到太傅麵前,他當時臉色一變,便咬舌自儘了。”

陳白起想,不該隻有這一個人的。

她凝眸抬眼,望向王城的方向,她到底不放心留阿乖與姒薑在宮中,她覺得倘若宮中也有奸細,那麼第一個要下手的對象必是那個年幼無知的新儲。

她安排好的城門的軍事布置,正欲往返回進宮。

隻覺天空傳來異響,一陣不同尋常的風氣刮過,她心頭一頓,驀地抬頭。

鹹陽城如今光亮度足夠,是以再黑的天也能看到天上飛過一排奇怪的“大鳥”。

有人看到太傅一直仰頭望天,也奇怪地抬起頭,借著火光,以他們的視力隻能勉強辨彆飛過之物的輪廓:“這是什麼禽類,竟如此之大?”

“是鳥,還是鷹?”

陳白起卻徒然冷下神色:“不是鳥!立即通知羽林軍,若見到這些木鳶,立即朝上射!”

聽她之令,衛兵都愣住了,不是鳥,那是什麼,難不成人能在天上飛嗎?!

但他們沒有停頓多久,也覺緊張,立即跑開去傳令。

而陳白起此時暫不能趕入宮了,她知道羽軍趕到估計也來不及了,她起躍一跳,快速回到城樓之上,朝四下大喝一聲:“所有弩兵聽令,對準城樓上空,但凡有一隻可疑的鳥類越過了城牆,都給我射下來!”

早已安排就位的弩兵本在等敵軍夜襲,如今得太傅的新令傳耳,猛地一激靈,他們立即仰頭向上,卻見有上百,不,還有更多難以估量的黑色的“鳥”在空中飛翔而過,他們詫異驚呆,卻沒有遲疑,立即瞄準發射。

城中早已無人在外,他們也不必顧忌會誤傷城民,一陣激射之下,那些“大鳥”不斷有墜落,到後來發現被人察覺了,這些“大鳥”乾脆放棄一開設定預計到達的目地地,卸了身上的木鳶,直接在空中跟下餃子似的落下。

他們一掉落地麵,便開始瘋狂地獵殺,城中人人恐危,隻有大批的衛兵衝圍上去,陳白起一直留意他們落地的地方,果然離王城不遠,她一陣風掠過,因擔心小乖,她片刻不停地直達王宮,卻不料先撞見一群逃命的文臣。

這時受到襲擊從王城外圍官道瘋狂奔跑的大臣們也恰好見到了太傅,那一刻,他們臉上迸射出了強烈的光亮,就跟見到救星似的,全都一窩蜂地瑟瑟躲在了陳白起的身後,估計這時候他們都有了校尉衛勇當初的感受,那就是待在武力值逆天的太傅身邊簡直不要太有安全感了!

以往她凶名在外,他們在麵對她時都有些怯畏,覺得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但如今她的“凶”在麵對敵人時,他們一下就都覺得她或許還可以更凶一些,至少要比這些暴徒更凶殘一些!

“太傅!賊人可氣也,竟一直埋伏在吾等身邊,當殺之!”

“太傅,對於此等惡徒,切莫要手軟!”

“太傅……”

這一個二個的這下將太傅喊得那叫一個心甘情願,甚至還有人眼含淚泡揪著她衣袍一角在義憤填膺地告狀。

這下所有持傲逞凶的文官都沒有以往高高在上的神色,倒是放下了架子,都拿她當救世主在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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