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主公,你還有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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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乍暖還寒,天微涼,蒙蒙亮,天邊混混沌沌著幾顆朦朧的星子,天即將破曉。

出城約二十裡距離的城郊長嶺坡,一隊騎兵飛奔的人馬踏著濕潤的乾草地,風馳電掣地趕上一輛青銅軺車的隊伍。

籲——

柏柳樹下,晨風綣綣,騎隊勒馬停下,馬蹄踩踏的聲音如雨點清脆,而前方趕路的車隊認出來人,都停了下來。

馬上下來不少人,其中左、右相與他們的隨從,連稽嬰也趕過來了。

陳白起從軺車上下來,她看見他們,難掩開懷,意外又風趣道:“陳芮還真是榮幸啊,這麼些個大人物趕來與我送行。”

相伯荀惑取下頭上沾著濕露的帷帽,一張日月都黯然失色的容顏,他朝她相視而笑,他讓南燭取來酒與陶碗,一一倒上分給他們。

他此刻眼中並無曖昧柔情,而是以一朝右相的身份與他鄭重送行:“太傅,一路珍重,務必全勝歸來!”

其它人都一並舉起掏碗,眾口同聲道:“太傅,千萬珍重,定要全勝歸來!”

陳白起是打算潛夜趕路到函穀關,也沒有通知任何人前來送行,卻不想這都出城幾十裡路了,他們還是趕了來,隻為送她這一程。

這份心情,她自當領情,與他們感激一笑,她雙手舉碗:“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諸位送我情,此番相送以酒定約,陳芮定不負重托。”

他們一同仰首一飲而儘,豪氣又恣意。

“我這裡有幾本藏書……”百裡沛南到底顧忌著不能在人前失態,便站在了能夠忍耐的範圍與陳白起拉開了距離,他讓陳牧取來一個長方木匣子,匣子沒有蓋上,可見裡麵裝著幾卷冊簡,簡麵有落筆朱砂色扉頁,他打算讓她在趕路期間讀閱一番前聖武將的策謀之計,權當臨時抱抱佛腳。

這是他對她的祝願,讀聖賢之書,凱旋而歸。

陳白起一見陳牧捧來的那個木匣子,掃過一眼,她便心中有數了,真不愧是當山長的人,這是在給她送“知識”來了。

出於不想讓他覺得她目不識丁的心態,陳白起低眉順目道:“左相費心了,這些書陳芮都讀過。”

百裡沛南聞言一怔,他似用很費解又緩慢的語調問道。

“你讀過?”

嗯?

這反應好似哪裡不對啊?

陳白起立即反應到或許哪裡有些不對勁,她暗壓住眼底神色,伸手從陳牧手中將木匣子接過:“陳芮方才隨意一眼,隻覺這冊簡的啟封名有那麼幾分熟悉的樣子。”

似沒聽到她模棱兩可的辯解,百裡沛南闐靜又若有所思地將話講完:“這是樾麓書院的藏書,除特定親傳弟子外,從不外傳。”

陳白起手臂頓時一麻。

她哪知道這簡冊有這等來曆,想當初她水漲船高,當了山長的親授弟子,她在書院內看書從未有任何禁製,還不是滿院的藏書想看便看了,全都對她開放,是以她並沒有意識到藏書中哪一部分是有特殊性質的存在,倘若真如山長所言,這藏書她一介外人便“不該”讀過了……

陳白起裝作若無其事地向內瞧上幾眼,便一臉不好意思道:“看岔眼了,這等樾麓書院的珍貴藏書,我哪有機會品讀。左相對陳芮的拳拳之意,臨彆贈書彌足珍貴,陳芮便卻之不恭,在此多謝左相了。”

她將木匣交給隨從,便向他下揖。

百裡沛南施然優雅還以一禮。

“我便不如左相那般送禮文雅了。”稽嬰此時不陰不陽地出聲。

他的傷勢還沒有好全,麵色仍帶著幾分青白病氣,若論兩人私底下有什麼深厚交情,那好似也真沒有,但他卻肯帶著傷跑這一趟來送行,也不知道他圖什麼。

他讓人送來兩大提籃的秦國特色熟食,還有幾大藤籮筐的熏製乾肉,還有些新鮮瓜果、榛、枸。

這一堆全都是好吃的。

陳白起難得看傻了眼。

他送的禮,還真夠接地氣的。

“邊關清苦,能吃飽已算幸運,這些你帶在路上能多吃便多吃些,否則打起仗了,廢寢忘食便是常事了。”似不滿她這副弱不禁風的身板,稽嬰搖頭嘖道,依舊一臉不與她與處的模樣。

這人怎麼回事?

陳白起怪異地盯著他。

一臉傲嬌地做著討好她的事,他莫不是有精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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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薑:嗚嗚,我好可憐~

陳白起:呃,抱抱,親親,舉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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