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做夢都沒有預料到事情會是這樣一番發展,是以全都傻傻地愣住了。
虛一盧緩了許久,才終於適應了身體的痛楚,那種刻骨銘心的疼痛感,有的更遺留出陣陣纏綿陰毒,他也明白她方才那一招,已是重傷他的全身筋脈。
他此刻終於意識到他輕敵了,他以為她會拿出各種證據來向所有人說明,但沒有想到的是,她早已看穿他的偽裝,直接就將他的底牌給兜了出來。
如今哪怕他有能力將所有做過的事情都推翻,用三寸不爛之舌讓所有人都為他動容,但用一張假臉在秦為官多年這便是一個怎麼都洗不掉的重大疑點,隻要她緊攥著這一點不放,便沒有人能夠再向以前一樣一昧的坦護他了。
“你、你到底是誰?”虛一盧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這樣狼狽地趴在地上,仰視著一個曾被他看不起的渺小人物。
陳白起除了一開始見麵對他表露出的傲氣淩人,接下來一直都是平靜而從容相對,她道:“難道你的南詔王從來沒有與你說起過我?”
虛一盧聽到她提及“南詔國”三字,隻覺心肝俱裂,瞠大眼瞪著她,一瞬不移。
她竟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他曾在楚國為官過一段時日,此事有據可查,他本想故布疑章引導她將懷疑目標落在楚國身上,但如今隻怕此法行不通了,她很顯然已將他的來曆看透。
她密聲傳音於他:“虛一盧,南詔國國師,一個潛伏在秦國居心叵測的細作,我如今雖叫陳芮,但曾經倒也有一個名字,想必你應當聽過——白馬子芮。”
竟是她?
由於他這些年一直偽裝身份跟麵目潛伏在外,但並未與南詔國斷了聯係,他也聽說過君上認了一個癡傻的“義妹”,但卻一直沒有機會回國親眼目睹,後來兩人因敵對身份徹底鬨翻了,在南詔國眾人對於“白馬子芮”這個名字便是諱莫如深,他也沒再往深處探聽此人。
如今才醒悟,原來陳芮便是“白馬子芮”,如此說來,君主此番在鹹陽城功敗垂成也是因為她。
“想不到,竟是你啊。”他低喃道。
“將人綁起來!”陳羹也意識到眼前這個虛一盧問題重重,隻見幾個士兵一下衝上前,從地上抓起虛一盧,他眸中銳閃一閃,但又迅速隱了隱,還是任他們將他反臂縛綁起來。
陳白起走近他,對他道:“這段時日你做的事,你以為隱蔽不顯,但我卻看得清清楚楚。”
“我做了什麼?”他揚起眉,目光平淡,哪怕落到這般田地,他依舊沒有表現出歇斯底裡的情況,可見這人的心思有多深沉。
陳白起沒有回答他,而是饒有趣味地看向之前義憤填膺的武將們。
“現在,你們還會信誓旦旦信地保他嗎?”
一時之間隻聞鴉雀無聲,他們受到的衝擊太大,以致於一時不該道該怎麼回答。
相識數年的人一下變得麵目全非,這換誰能一下就回過神來,更何況他們私交都不錯,要說虛一盧會來人,他若待人好,那真誠的就像遇上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他們哪知道這人隱藏這麼多年在軍中,卻是包藏著禍心!
上將擰了擰眉,口氣似冒著火星的焰息:“這件事,我將會如實彙秉左庶長處理……”他複雜地看向剛至函穀關便替他們逮出一個潛伏極深細作的太傅,這人……當真不簡單啊。
他性子也不扭捏,他向來敬重有真本事的人,無論年齡性彆,他躬下身來,抱拳她鄭重其事地行禮:“統帥,下官上將軍陳羹見過。”
他這番一表達,其它人也都想起之前他們鬨鬨哄哄,全是對這位新來的長官各種挑剔擠兌、不滿責詰,頓時有些羞愧與尷尬,MD,誰能想到一腔熱血維護的兄弟卻是個彆有用心的細作,反倒是這看不順眼的太傅,她倒是不顯山不顯水,連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便揪出了個內鬼。
他們欠她一個正式的見麵禮。
於是,陸陸續續地在場十幾位將軍不再端著鼻息瞧人的架子,都低著抱拳,向她行禮。
“下官北副將驥德。”
“下官南副將吳淩天。”
“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