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主公,戰神之名(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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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寂寂,穀道口前寬內窄,共有五條曲腸小道在下源,若從盤山繞路而上則馬匹遇沙泥易滑摔,尤其這種雨勢過尤的天氣,倒是山下的貼壁小路,每一條都如同一個咽喉形狀開放,卻是平坦易行,寬口最多容十數人並肩而行,窄處則是五六人,兩側呈緩坡朝上,璧沙黃泥。

這場急驟雨,如此的勢不可擋,黑沉沉的天也好似下一秒就要壓了下來,被壓得枝彎的小鬆林坡石旁,舉著竹骨油紙傘具的雙子正望著天上落下的磅礴大雨,無視腿腳被濺濕的一截白袍,嘴角揚著如出一轍的愜意笑容。

“朝暉,三刻時辰已過半了。”

“對啊,昆吾,穀道咽喉,很快便會呈現出蛇欲吞象的一幕。”

“嗬嗬,這是你的預言感悟,可這……蛇焉能吞象?”朝暉卷指彈走一顆飄入他眼瞼處的水珠,笑音反問道。

昆吾輕揚傘柄,雨珠如簾從傘麵滾落下來,風吹著雨,雨追著風,遠處雨柱漫天飛舞。

“誰說不能?巴蛇食象,三歲而出其骨,巴蛇非凡物,它既能吞蛇,然吾巫妖王,亦豈是凡能之輩?亦有何不可?”昆吾微凸深邃的眉骨輕揚,傲然輕言道。

朝暉聞言笑聲更大了一些,他緊了緊傘柄,若有所思道:“將魏軍比作象倒是符合,但秦國卻不是蛇,還記得族老占卜的卦象嗎?”

昆吾神色一凜,當即與表情高深莫測的朝暉對視了一眼。

兩人又幾乎同一時間瞥開了眼,張嘴道:“不可言,不可言!”

人們總說天意難違?

可天意又是什麼?

人的一次又一次的選擇,正確的,錯誤的,到最後再也不可改變了,那或許也是一種天意。

然,實則天意當真是“天意”,而非是人意促成的天意嗎?

雨下得時間長了,那山穀林漳便如墨染枝蔓的雨勢稍霽,原來寂靜空廖的山道口處一陣疾馳踏過雨幕的馬蹄聲響起,隻見伏身垂頭地跑過一隊人馬,積水成窪,所過之處泥水四濺,它們分彆分成了五股隊伍入了穀道口。

不多時,緊隨而來的便是一片紅色隊伍,很明顯與方才那支黑色隊伍相比,紅色隊伍如紅顏浸水一般瞬間渲染開來,大片傾瀉占滿穀道口,但在看到分岔的穀道口,斥候回報過來的情報,一時之間他們並沒有魯莽窮追不舍,而是先撥了一小部分先行探路,待人員順利通過發出訊號,剩下的大部隊才一道湧流而上。

由於魏軍大部隊加支援的足有七、八萬人之眾多,所經穀道口時必須遵從前寬後窄從急到緩的過程,而魏軍的將領向來身先士卒,自走到最前端,當他們剛準備通過峽穀口時,隻聽頭頂一聲震天響動,他們掉頭一看,隻見植被稀疏的穀道滑坡的泥土被大雨衝垮,如同洪水挾裹著泥沙與石頭砸向他們。

“快避開!”

一聲被撕破的暴喝響起。

他們迅速掉頭朝後撤,因為前路太過狹窄,若一股腦朝前衝反而會撞作一團,於是他們迅速果斷朝後方逃去,遠離災難區域,當他們集中在中段之路時。

回頭一望,隻見那最窄之處亂石泥沙塌陷,截堵了前行位置,而後方稍寬的位置滾石和大量堆積物的陡峭山坡也被掩埋了大半,相當於他們一下便被困於穀道中間位置,且兵力分散於五股,中間皆隔了一截山坡。

魏王紫皇如今全身早已濕透,身上腿上全是一時衝刷不掉的泥點汙漬,那雨水與春寒帶來的冷意直滲骨縫,他錯了錯牙齒,唇色泛白,麵無表情地視線瘋狂掃射四周,盯著這一切。

高處一道溫清風韻的女聲在他心煩意亂之際傳來。

“魏王,是否覺得這一幕有稍許的熟悉?”

隻見空無一人的山壁高處,一隊黑色人馬開始占滿了整個山頭,他們像是黑色的荊棘藤麻攀附在崖壁,風吹不倒,雨衝不垮。

是陳芮!

那個青傘之下,容色勝仙的少女淡淡俯視而下,她鐵甲在身,漆黑不見底的眼眸,盛氣逼人,身上糅合著軍人的冷硬鐵血與殘酷,連她的好顏色此刻都被襯托成了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妖異鋒芒。

當初他便是借周王朝的缺口早早布軍於穀道口,設計伏擊了秦國左庶長,致其重傷臥榻不起。

當然,當初的條件她不可複製,但同樣的事卻可以創造條件來辦到。

魏王旁邊的上將軍揮臂怒吼:“不可能!之前沿路斥候掃蕩便徹查過,山道並無異常,更無人埋伏,爾等不可能在這樣短的逃匿時辰內,讓山坡應你之意石滑洪泄!”

若非認定對方不可能辦到,他等又怎麼會一路追擊。

若當真是她辦到的,那她將時間掐得如此準,若這一切是她預算到的結果,那她究竟是怎樣一個妖孽在世?

所以,他們都不相信這一切是“陳芮”事先安排的,這好好的山道就算讓人挖也得挖上好久才能夠大麵積塌方,他們來時沿經途徑皆是查探過,若真有問題豈能瞞過他們,若是他們方才這麼短的時間去布置這一切,卻更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們寧願相信這一切隻不過是巧合,是天意難違,是秦軍撞了大運方能將他們困於穀道之中!

在他們覺得一切不過是造化弄人,滿心都是憤慨蒼天糊塗之類的無力無奈之際,偏生陳白起卻要撕破他們這一層掩飾布,她揚聲道:“還記得本公之前對魏王說過的天時、地利、人和?”

魏王紫皇聞言一怔,揚臂止住周邊魏軍情緒不穩的怨聲載道,讓他們安靜下來,這時周遭沒有了人聲,隻剩下漸收的瀟瀟雨聲在伴奏著。

“陳芮,你想說,這一切便是你口中的天時、地利、人和?”他說完,似覺得好笑,咧唇豪爽地大笑了起來:“你不妨講講你是怎麼辦到的?”

陳白起知他這是有意引她講話,當然,她也有心拖延時間,便順了他意,講道:“這解釋起來雖麻煩了些,但若魏王想聽,陳芮自然不會緘默隱瞞,這山坡塌落的位置你可有仔細觀察過,並非是隨性而為,而是在特地的位置事先被鬆過,若是一般情況下它並不會傾倒,至少不會在短時間內發生意外,是以若非有心懷疑細細查看便不會注意到它的異常,你的人對這一片地形的確勘察過但最終卻又忽視了的潛在危險,這便是地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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