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主公,與他,他配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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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長庭安靜地隨著前方雪袍男子一路行徑過林,夜深人靜,腳步窸窣的踩踏聲也極為響耳,他的心如同這要落不落的雷雨一般緊懸著未放。

在半山坡一處落淋溪瀑處,隻見棕林大葉下有一間四方窄小的茅草房,大抵是山下獵戶上山搭建的簡易居所,糊得潦草,牆角有獸白骨擺架為威懾,籬笆柱旁兩排木頭架上吊著些晾曬的乾貨。

他走在後麵,一路觀察留意,是以行慢了些步調。

再一轉頭,人已不見的蹤影,一尋思,隻見茅草屋前柴木門被推開半掩著,他見四處黑沉一片,倒是屋內很快便亮起了透隙火光,他輕呼口氣,也抱著謝郢衣走了過去。

“箱籠裡放著些衣物,你替他上好藥便換上。”

剛進去,男子清潤淡雅的聲音便傳來。

巫長庭頓步。

與他們這般異域人講中原話的聲調不同,他的中原話就像是每一個字都在字符上跳躍奏樂,令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聽覺享受。

他想,光憑聲音來魅惑他們家聖主,是否已足矣。

咳咳。

清了下嗓音,止住自己腦中的胡思亂想。

“多謝。”

巫長庭沒有拒絕,因為眼下謝少主的確很需要這些。

箱籠擺在角落處,旁下還擱著一瓶藥,他將謝少主放下,拿起藥瓶拔開塞子嗅了嗅,察覺不出什麼問題,便替謝少主解衣……

嘩嘩——

屋頂被驟雨打得劈裡啪啦,外頭忽地下起了傾盆大雨,本就封閉的空間,這下整個世界都陷了一片喧囂的聲浪中。

姬韞也在替陳白起上藥,他脈脈無聲地注視著她的傷處,她傷的部位大多數遍布四肢,隻需將衣服撩扯起即可。

另一頭,巫長庭也沒有完全放心白袍男子,時不時抬頭觀察著他的神色態度,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一番忙碌下來,這四麵牆下的四人,有兩人陷入深度昏迷,另外兩人因為不熟悉也是緘默相對,各忙各的。

可手上要忙的事總會結束,巫長庭料理好謝郢衣身上的傷,替他換了一身蓁青色袍褲,見腳邊的火被吹得忽大忽小,便起身走到柴門前,將手上的血汙借雨水洗淨,再把門合上。

先前一是因為獨處尷尬,二也是因為防著對方,他進來時倒是虛掩著柴門,並沒有合閉上。

“不知這位郎君如何稱呼?”

或許是外頭雨聲太大,也或許是對方一副心腸全澆築在昏迷的聖主身上,他一動不動,沒有半分反應,見此巫長庭也不想再問了。

巫長庭又遲疑地走返回謝郢衣身邊,他其實想去看看聖主的情況,但莫名覺得這樣會惹怒對方,他抱著聖主的模樣太像一種執念成魔的守候,誰與他搶人,他便會不分敵我地傷人傷己。

“她方才……是不是說,要與彆人成婚?”

倏地響起的聲音讓巫長庭頭皮一麻。

巫長庭猛地向他過去。

他靜靜地盯著懷中之人,凝固不動的不僅是他的身形,亦有他眸中的光。

“我一直沒走。”

所以,從她帶著人爬上懸崖,再到她講的每一句話,他都聽見了。

巫長庭摸不清他這麼問的意圖,隻那句“彆人”倒是有意思,他這是拿“自己”來對比的吧。

“我不知道你與太傅是何關係,但是太傅的確親口應允要與謝郢衣成婚。”他瞥對方,見他始終沒有什麼反應,便繼續講下去:“你若與太傅認識,便知道她金口玉言,答應的事絕不會改變。”

巫長庭認為,聖主的“彆人”不該是謝少主,而他也不會是聖主的選擇,他該要認清事實。

姬韞解下身上的黑色披風鋪在地上,再輕輕地將陳白起放在上麵,再撐身而起,一襲白袍勝雪,尤如冰霜瓊玉之姿。

巫長庭本就拿他當刺頭警惕著,也順勢一並起身,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但下一秒,在對方抬頭時,卻有片刻失神。

對方果然如他所料,長得好看,但卻又不能僅僅用廣義的“好看”來形容,在他的眼眸之中,巫長庭看到風雪俱滅的寂靜,是那種他若是那一陣風,便能讓人心頭繁蕪多葳蕤,清綺哀豔。

他身上有著經世的風華,廣陵散的高潔,蘭亭序的優雅,那亦是謝郢衣這種年紀不能夠達到的韻味。

姬韞沒有理會巫長庭的失神,他靜步行至謝郢衣的身側。

謝郢衣半靠在牆角,身上鋪著堆積的乾稻草,穿著一身乾淨的普通農戶家的長衣半褲,隱隱透著些許血跡。

他長發無束披散一身,一張蒼白虛弱的麵容看不得多顏色,有種慘淡暮落的灰敗。

他身上的傷多,但麵上倒是沒傷著多少,是以哪怕如今顏色儘褪四、五分,然五官俱俊,尤儘得少年的迷人青春。

姬韞視線久久停駐在他臉上。

倏地,他淺潤的嘴角浮起一絲明諷而無辜的笑意:“與他?他配嗎?”

巫長庭回過神,頓時有種被噎了一口血的感覺。

你長得好,你就能理直氣壯地埋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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