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主公,噩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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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知白馬子啻是有何企圖,但從他不計代價冒險殺入楚軍當中、偷走了周世子的屍首來看,他能夠為他做到這一步,想來也不會對這些周氏血脈無動於衷才對,禍事既是他惹下的,由他來解決並無不可。

白馬子啻本不在意這些“路邊雜草”的存在,甚至他們因受他牽連而被殃及池魚又如何,他如今滿心荒涼如曠野,百泉凍皆咽,不覺滿衣寒,連自己都能棄之,何況彆人。

隻是當他聽到那船上有人在淒淒切切的哽咽喊著“世子”,如今能一眼辨認出那血汙玷臉、身軀殘破不堪的周世子,必然是曾經熟悉無比的人,是以他暫且沒有離開,視線如炬微灼,將船身上一行變裝過的人群麵容體態仔細辨認了一番,然後一甩朧月袖臂收回了準備攻擊的銀絲。

一個躍身如鸛輕立河石當上,身形輕盈如無一物,身周環繞著若隱若現的細絲,當它落到某個角度時才可窺視光線流溢過的弧度。

謝郢衣看到忽然拔近的白馬子啻時時眼眸一窒,巫長庭亦是微變了臉色。

他空靈淡淡的嗓音在問:“你們是什麼人?”

極淡的殺意像稀薄凝聚的霧緩緩纏繞在他們身上,仿佛隻要誤差一句語,便會頃刻間被絞殺成碎。

隻是不等船上的人回應。

河岸的楚國追兵已然趕到,他們策馬正涉水而來,水聲被攪動得嘩嘩作響,亂石徹響,白馬子啻那張平波無瀾的麵容獰笑一聲,身上過多囤積的殺氣如凝質的黑稠霧意,他一伸手十數根弦線便纏住了前頭馬上的楚軍,細如發絲的線噔一聲繃直,朝回一扯十幾個人頭瞬間掉落。

他身上戾氣因不斷殺人而暴漲,這時巫族的人才注意到,白馬子啻一直都是用一隻手在殺人,另一隻纖白雪砌的手拽著一把頭發,下麵晃墜著幾顆黑色的頭顱,那一路上灑落的斑猩血跡卻是他們頸間流下的。

他此舉簡直喪心病狂!

巫族的人看到如今的白馬子啻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尤其他身上擁有了白馬氏血脈不斷衝潰著他們巫族的防線,巫力凝滯令人通體發寒。

能讓白馬子啻到如今被楚軍窮追不舍仍不肯舍棄緊提的頭顱自然不可能是普通人,他們正是楚軍七健將之中的莫盤、孫河、龐崈與乾天四人,亦是跟隨著楚滄月二十多年來一起忠心耿耿打下如今楚國基業的肱骨老臣,同時他們也是這次攻打洛陽的主將之一。

其中上將軍龐稽為統帥,想必當他在得知自家兄弟被人割顱取走,自首異處而亡,定然會對凶手誓不罷休!

這邊巫長庭雖知道楚國有那些值得關注的軍事人物,但卻沒有真正目睹過真容,因此並不知道白馬子啻眼下做了些什麼事情,更沒有意識到情況的緊急性,但謝郢衣卻是認出來了。

他自是見過這些人的,都是曾經跟在楚滄月身邊的親隨將領,白馬子啻竟如此囂張猖狂地提著他們的人頭招搖過市,莫不是真打算與楚國間不死不休了?

謝郢衣喉間發緊,對巫長庭沉聲道:“我們必須趕緊離開,否則便走不了了。”

但是不能暴露他們自身,是以隻能利用白馬子啻了。

趁著白馬子啻在對付涉河而來的楚軍時,謝郢衣跟他們迅速交待了幾句:“一會兒就跟船後的周王室血脈一樣裝什麼都不知道,低下頭彆讓白馬子啻看清楚臉麵,千萬彆讓他們發現我們的身份。”

他們都有些意外謝郢衣如此這般嚴峻緊急的神色,而巫長庭則更在意他那句,必須趕緊離開,否則便走不了了,謝少主是否發現了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眼看白馬子啻解決完一隊楚軍,又掉轉過頭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們這邊,好似在等待著他們“商議”後給出的回答。

謝郢衣目前身著普通的夜行衣,身上不留任何可疑的象征,為了掩飾身份他們這些人基本上臉上都動了些痕跡,他自信一旦改變了性情與聲音倒是可以蒙混過關,尤其這其中白馬子啻隻與在南詔國當過官的巫長庭有過近距離接觸,其它人就算蒙蒙一麵,他在這種情況下定不會細致探究。

回話自然是謝郢衣,他學著那些周國人失去家園又沒了親人的傷痛,低啞著嗓子,語不成句:“世子生前便安排了人送我們離開,可他卻……”

他低下頭,不住地搖頭哽咽,似難以接受這般結果。

“世子啊……”

配合默契的嫡係一乾人乾嚎一聲,便引來真正有著切膚之痛的周王氏血脈的共鳴,幾船人都一聲聲的抽泣,痛哭流涕。

既哭國破家亡山河移姓,亦命家人離世自身命運多舛,還哭往後的前途未卜、生死不明。

他們這一船人的表現很一般,浮於表麵,但身後那幾船人身上的悲切痛哀的氣氛卻是真實有效的,且白馬子啻一早便認出來了些人,不似假冒的周王氏血脈。

是以,哪怕他也看出前麵一船的人有些問題,卻沒有太過計較追究其中的問題,他如今孽帳在身分身乏術,自不可能親自護送這些人安然離開,能靠還是隻有他們。

他一語不發,隻用那一雙如薄刃一般又利又犀利穿透的眸子盯著他們,直看得他們頭頂那塊皮發麻,身形僵硬如石一樣緊張,闊袖鼓風,一抖臂便撕開了罩在他們身上的柔韌鐵網,這些鐵網一張開邊緣處的釘子便牢牢抓住船體,憑自身掙扯很難擺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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