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見他們這樣,有心想要讓他們重新振作起來,便道:“這迷陣與當初在林子裡遇到的並不一樣,畢竟要弄這麼大一個精密結界也是十分耗神的,我想那陳芮定然沒有這麼快恢複,這個應當是巫族那些人合力設下的迷陣,他們的力量與陳芮不可同日而語。”
他一番打氣鼓勁的話讓他們迷茫的眾軍多少燃起一絲絲希望。
有將領趕緊問道:“軍師的意思是,這個你就可以解了?”
軍師一噎,對上他們那麼多雙期待的眼神,他怕他誠實地說完自己不會,接下來麵臨的將是一頓瘋狂暴揍,於是,他咬咬牙道:“我、我試試吧。”
“軍師。”將軍忽然喊住他,那眼神多少有些殘忍的打量:“這次,你若再讓我等失望……”
未儘之言的威脅誰都聽懂了。
軍師打了一個寒顫,勉強掛起一抹蒼白的笑容,道:“不會、不會的。”
就在其它楚軍原地休整保存體力時,他一體能廢提著酸軟的兩條腿,便在這迷陣之中,左一圈地逛來右一圈地逛去,這邊摸一摸,那邊敲一敲,動作跟神色倒是挺認真的,就是乾的事完全太低能。
將軍一直盯著他,眼神越來越鋒利,而軍師心中也流下了瀑布淚。
他太難了……
不懂裝懂隻為保命,他混到這種卑微的地步,巫族的人絕對難辭其咎!
或許是瞎貓撞到了死耗子,也或許他當真不負“見多識廣”智者的名號,之前“陳芮”施術布下的大型迷陣精深得令其摸不著頭腦,但這種簡易版,一半靠猜一半靠經驗,最後竟真讓他摸索出其中的竅門……
“我懂了!”
他驚喜地高呼一聲。
坐在地麵休整的楚軍一眾拔地而起,將軍跟將領們衝過來,此起彼伏地問道:“真的嗎?”
軍師正因解開了一道難題而興奮不已,他自信滿滿道:“這個迷陣是借以這些石牆壁與掛在攤位上那些彩色布帶造成……所以隻要我們逐一打破它們相連的空間,再將這些彩布條毀去,隻等天明時刻,便能夠破陣而出!”
這麼說來,那他之前阻止他們施暴做什麼,說不定誤打誤撞就給破陣了呢。
現如今將軍也沒心情去計較之前的事情,他讓人去傳令下達指示。
“還不趕緊!”
於是,楚軍萬人開始在市集中大肆破壞,一陣烏煙瘴氣過後,原來平平展展的海市被楚軍沒耗費多少時間便夷為平地。
主要靠人多。
“這樣就行了?”將軍皺眉。
其實軍師也不太確定,但口頭上卻不能這樣回答:“差不多了吧。”
“然後呢?”將軍現在也多少能夠看懂軍師幾分表皮幾分內裡了。
軍師趕緊解釋道:“然後還是要等到天亮,迷陣被破壞了陣基,效力大為減弱,晝時有光線指引出陣心,我們便可尋準方位破陣而出。”
將軍他們雖然沒聽懂這其中原理,但聽他說得頭頭是道,井井有理,便姑且便再信他這一次。
於是,他們開始閉目養神靜等天亮,其實按照之前他們浪費的時辰來算,應該也不用等多久了吧,但事實上……他們等了很久。
時間的流逝是緩慢而靜無聲的,但是按照身體生物鐘的本能來估算,絕對又過去不止半個時辰了。
然而,迷陣還是沒有任何動靜產生。
“軍師,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軍師也傻眼了,他結結巴巴,大膽地猜測著:“或許迷陣還有能夠讓入陣之人錯誤估算時辰吧,我、我們再等等……”
楚軍在這迷陣之中也不知道被困了多長時間,但又餓又渴又冷的感受卻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越來越清晰,終於,一縷細微的光落在廢墟的一個角落處,先是一小塊斑點,隨之越來越大,變成了一個圓柱大小。
這時,軍師忽地兩眼發光,激動地大聲喊道:“快,將軍,我們跟著那道光的方向走!”
楚軍聽到軍師的高聲叫喊,他們從來沒有這麼激動過,抄起放置地麵的武器就列隊成行,一隊接著一隊腳步如有風般衝出去……
當他們全數從迷陣中跑出來後,當他們嗅到了在迷陣中沒有的海風腥鹹味道,也感受到了陽光曬在身上的溫暖,風吹在臉上一陣癢意,他們竟一時開心得忘乎所以,隻想仰天大喊——
我們終於出來了——
“你們終於出來了。”
前方,一道在他們記憶中留下了不可磨滅恐怖印象的清幽女聲傳來,這下吹來的海風味道一下變得猩冷,陽光照在人身也不暖了,寒意頃刻襲滿他們全身,經過她身邊的風,都似幻變成一把把冷冷的刀刃刮在他們臉上。
他們愕然抬頭,卻見“陳芮”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裡,並且一直隱匿在蒼凜府庫的巫族一眾也現身了,他們安安靜靜地站在她身後,如眾星拱月,她朝著他們的方向看來,眸色淡漠,唇角卻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顯得那樣高深莫測,比起一開始不笑之時,更令人不寒而栗。
------題外話------
楚軍:軍師一定是陳芮那一方派來的臥底,我們手上有證據,看他從頭到尾儘乾的那些助紂為虐的憨包事!
軍師抹淚:我菜怪我羅?
陳白起:你的確幫了本太傅不少忙。
軍師激動:那我不在楚國待了,我能過來投靠太傅你嗎?
陳白起謝絕:不必,你在楚國好好地待著就是幫我最大的忙了。
軍師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