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主公,同門(2 / 2)

“後卿,你還記得當初離穀時,我們分彆前跟對方說過什麼嗎?”相伯荀惑問他。

後卿笑了一下:“道不同,不相為謀,穀中師兄弟,但踏出鬼穀那一刻,便各自為政,不計前事,不記舊情。”

相伯荀惑墨瀲的眸子盯注著他:“對,這些年來,你、我越來越遠,但到底還是要麵對麵。”

“當初我們爭主公、爭權、奪勢,如今要爭這天下,會撞到一塊兒,並不奇怪。”

後卿淡淡道完,話鋒一轉:“我們師兄弟許多年都沒有在一塊兒好生較量一番了,與不如今天我們就以一座城為賭注,三局二勝,來下盤人棋。”

他約下賭局,雙方各派五千兵力,不拘任何兵種,可自行搭配對戰,人為棋,他與相伯荀惑為執“棋”者。

這種以小局排兵布陣,可見手底真章。

相伯荀惑與魏王紫皇商議一番,答應了。

第一局秦國以步兵三千,騎兵一千與弓兵一千,常見的近戰遠攻模式,想來第一局相伯荀惑打算走中規中矩的路線,而趙國則騎兵三千,步兵一千與盾兵一千與之對壘,這一方倒是近戰跟防禦模式。

他們在長平原野之上,雙方各占一壘,臨高處指揮兵力,趙國以三麵色係不同的旗來調動,而秦國則用鼓、號角、長哨來傳達命令。

秦兵先行,一千的騎兵猛衝在前,這時後卿讓人揮動藍旗,藍旗代表著騎兵三千,但不是讓他們出擊,而是飛速散開,緊接著秦國騎兵好像一下衝入了一個黑色的大網裡,眼前倏地漆黑一片。

他們如同睜眼瞎,且完全動彈不得,這時的趙軍計謀得逞,飛快調轉方向,圍攏捕殺。

原來他們離開前,拉長了一張細絲透明的網線,這網線上塗了一種藥,可令人神經麻痹,眼睛一時看不清楚事物,再加上後卿施陣以九星奇門法陣迷惑造成的假象。

“哈哈哈——秦國要輸了這局!”

這頭相伯荀惑卻沒有動容:“日月無光,不如浮水撈月。”

噗——那一刀刀下去的不留情卻全部揮空了,原來秦軍竟全是假相,人繞了一條道從後方衝擊,驚得趙軍急忙掉頭,卻見弓箭齊射,他們慌亂以盾相擋,但卻難抵步兵機動性強,全數圍上,刀劍相加。

“怎、怎麼會!”趙國看戰局的人都傻眼了。

相伯荀惑跟後卿皆師承於鬼穀子,各學一門奇門遁甲的術法,相伯荀惑是兵家奇門,而後卿則是法家奇門,談不上哪一種更厲害。

這一局,後卿輸了。

但他跟相伯荀惑一樣不見憂色,慵笑淡然,接下來則開始了第二局。

他以全數五千騎兵入陣,而秦國那邊依舊走老路子,步兵三千,騎兵一千跟弓兵一千。

這次一開局,五千騎兵勢如猛虎呼嘯而去,秦軍穩步駐守,這時後卿施施然執起一顆白棋,隻見陣局上方立刻出現了棋盤的十九路線跟三百六十個交叉點,而陣中衝鋒的趙國騎兵忽然開始了分裂,數倍、數十倍的人影,從十九路、三百六十個交叉點中,虛實真假,分不清地鋪天蓋地而來。

相伯荀惑瞳仁一怔,片刻醒悟。

“射!”

弓兵千隻箭矢有些茫目射出,主要目標太過龐大,不知該對準哪一個方向,因此正中真實趙軍很少,相伯荀惑再道:“東南方向集中射!其餘防守。”

這一次,弓兵再度發射,然而終究太遲了,哪怕射中了一部分趙軍人仰馬翻,但大軍已逼到眼前,他們刀起跟割瓜果一樣,秦軍五千兵力敗陣。

“方才是怎麼回事?”魏王紫皇訝道。

相伯荀惑平複了一下氣息,才啞著聲道:“他第一局便開始布下陷阱,雖敗卻每一步走勢讓他利用得乾淨,最後布下這一幕天羅地網陣……”

魏王紫皇沉下俊顏:“隻怕第三局,不好對付了。”

第二局,秦軍輸。

第三局是在隔日開始,亦是各方各派出五千兵力。

但這一次雙方的布兵都有些迷,令人看不懂,後卿這邊還是五千騎兵,而秦軍像是早有預料一般派出了五千戟兵。

長戟是一種斧與矛結合體的兵器,矛頭可進行刺殺,斧頭可用來劈砍,鉤子則用來鉤殘騎兵馬匹。

從隊型上來說,雙方若是近身戰的話戟兵更有利攻破,可這也不好說,因為倘若趙國騎兵能夠越前發揮,也能夠逆了這劣勢。

透盯著遠處的相伯荀惑,他好像天生畏寒,方入冬不久便是氅衣加身,穿得跟已經進入寒冬臘月似的。

“秦右相當真是料事如神啊。”

他們派騎兵,他們就派戟兵。

“他一向有這天賦,不過若論實戰,到底還缺些火候。”後卿旭和的眸子微斂,唇角噙著淺笑。

早年間,他因為病軀而一直鬱鬱不誌,一身本領倒是荒廢不少,後來入秦為右相擔國政、為施救破敗的秦國,四麵奔走斡旋遊走,奔波勞碌,倒於戰事無宜,哪怕他是絕世天才、舉世無雙的相伯先生又如何,刀不磨不快,要論用兵如神他還稱不上這名號。

“如果是陳太傅呢,她簡直就不能用常人的道理來講得通……說起來,也不知道派去楚國的二十萬趙軍怎麼樣了。”透這兩天總有種莫名的不安。

後卿緘默不語,神色像平靜的湖麵令人看不清底下的深淺。

透一看,立即乾笑一聲,轉移了話題:“這魏國怎麼也摻了進來,我還以為他們早就不堪一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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