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縣令並沒有在薑家久留,這麼大的喜事,薑家人顯然有很多話要說,他留在這裡並不合適。
蘇澤適跟嶽父嶽母定下他們擺酒的時候再來,搭上周縣令的便車回了蘇家。
雖說走回去也就一個時辰不到,可有便車不搭是圖什麼呢?他又不怕周縣令,還能繼續跟他談談養魚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回到家裡說了薑信雲中了舉人的好消息,眾人果然都很高興。
薑信雲讀書的錢蘇家起碼出了一半,他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不說以後靠他多少,就隻是沒人時時刻刻想“買”他家的地就好了。
蘇父蘇母當場就要帶著小輩們去薑家道喜,還是蘇澤適攔了,“這是多大的喜事啊,今天嶽父嶽母家肯定熱鬨,你們去了他們還要招待,怕是麻煩。”
“是我們思慮不周了,還是適哥兒想得周到,過幾日咱們再去吧,”蘇母也反應過來,又招呼兒媳婦,“春蓮,你可以帶上毅兒回娘家住幾天,你也許久沒在娘家住過了。”
薑春蓮沒有拒絕,聽聞兄長的大喜事,她實在是激動。
兄妹倆從小感情就深,哥哥運氣不佳,考秀才有一次發燒耽擱了一年,拉肚子又耽擱一年,考舉人路上被劫又是三年,拖拖拉拉到如今才考上,家裡不知多高興。
趁著閒下來的時間,蘇澤適帶著人去山上砍樹。
說是荒山,實際上還是有一些樹的,現在根本就不考慮是否水土流失,哪裡有山哪裡就有樹,砍掉一些倒是無妨。
他買的兩匹山是連起來的,方便以後管理。
時間過得太快,在他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進入十月中旬,蘇澤適他們也要去修整稻田了。
趁著天氣尚好,蘇澤適帶著人正式開工。
聽說蘇家今天要去挖那個什麼養魚的了,蘇家村和薑家村都有人過來圍觀。
有的甚至比蘇家的人還早,三三兩兩的蹲在田埂上談論此事。
“你說這事能行嗎?要是真的能行我家都想跟著做,這可是相當於兩倍的產量啊,又是穀子又是魚的。”這是看到了好處心動的。
聽他發問旁邊就有人接話,“想什麼美事呢
,要是能這麼做你以為以前那些人都是傻的嗎?”
“是啊,咱祖祖輩輩都是種地的,就沒聽說過田裡養魚的,不說那魚會吃根,就說那肥料下去魚不會死嗎?”
此話一出周圍一片應和聲,顯然大夥兒都是這麼想的。
也有人不服輸,“彆人不傻,我看蘇地主更不傻,人家那麼多田,能隨隨便便全搭進去嗎?”
這話也有人讚同。
說來說去都是來觀望的,要是的確收成好,下一回就有人跟著乾了。
蘇澤適過來的時候看見那麼多人就猜到他們是來乾嘛的,不過他也不在意,原本就是打算推廣出去讓更多的人能吃飽飯的,他們自己過來學會了還省事了。
招呼身後跟著的人圍攏,他自己先下田做指導和示範。
等第一塊田挖好了蘇澤適剛準備分組去彆的地方,就聽到有人喊,“蘇富貴他兒子,你這是乾什麼呢?”
蘇澤適回頭一看,有個老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往這邊走,身旁還有兩個年輕人扶著他。
擔心他摔了,蘇澤適趕緊迎上去,在原主的記憶中翻找出來,“三爺爺,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讓人來說一聲,該是我們小輩主動過去聽您教導的。”
這個三爺爺算是族中輩分最大的老人了,一貫喜歡用輩分壓人,在這個重視宗族關係的時候,少有人說得過他,就連蘇澤適都有些怕他。
不是因為彆的,三爺爺總是喜歡將蘇家莊的土地都劃入蘇家宗伺的管轄範圍,什麼都要插一嘴,連族長都拿他沒辦法。
跟在他身後的年輕人應該是他的孫子,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看得人隻想揍他一頓。
看他自己過來了,三爺爺就停在原地等他,等人到了就說,“跪下,你知道自己錯了嗎?”
蘇澤適心中萬馬崩騰,他可沒有動不動給人下跪的習慣。
“三爺爺,您這是?”努力擠出個笑臉,畢竟是八十多歲的老人,不能太過激動。
看他不跪三爺爺氣壞了,拿著拐杖就要抽他,“不孝子孫啊,不孝子孫,你怎麼能私自動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呢,我今日就替我蘇家列祖列宗管教一番你這個不孝子孫。”
連胡子都沒了幾根的老頭子,舉著長長的拐杖砸下來,
蘇澤適偏了偏身子,卻不敢完全躲開,就怕他勁兒使大了閃著腰,到時候可就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三爺爺,您慢些說,我沒太聽懂,什麼時候老祖宗定下這等規矩了?”說著站到他身邊“扶”住他那隻舉著拐杖的手。
感覺自己動不了,三爺爺想掙脫他,“你乾什麼?祖祖輩輩有誰是在田裡養魚的?什麼都不懂就亂行事,我蘇家就沒你們這樣離經叛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