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適了解蘇家的家庭關係了,其餘人怎麼想的也不難猜。他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就是普通人的想法和相處方式而已,可以接受。
他想得更多的是應該怎麼給家裡多掙些銀子,爹娘也不年輕了,再供他肯定吃力。
“不了,我已用過飯了,謝過大嫂”,道完謝走兩步便到了自家。
家家戶戶都沒有什麼院門院牆,東家的狗,西家的雞,到處亂竄,也分不清楚。
簡陋的農家小屋,唯一亮眼的就是房頂上蓋的青磚瓦片,放在一片茅草屋頂上的確算是高級的。
據說是當年蘇爺爺運氣好,買了城裡人不要的瓦,挑了好的回來,廢了大勁才蓋上的。
蘇澤適對環境不挑剔,他能過一擲千金的日子,也能接受鄉間的生活。
簡單掃視過,將點心放下。他進屋找了原主唯一一身短褐換上,帶上工具也準備下地了。
原主長這麼大除了送水去過地裡外根本不知道什麼時節該種什麼,活像貧家出來的大少爺。這唯一的一身短褐還是蘇母怕他穿著長衫在家中不方便準備的,隻是原主覺得粗鄙,從來沒穿過就是了。
春季還未過去,樹上的新綠令人心曠神怡,風裡帶著午後陽光的溫熱。
山坡上圈著水田,新翻的泥土還帶著濕氣,田埂下是修整過的的水渠。
這個時節,正是農家人最有盼頭的時候,栽種青苗,接下來便是等待它們長大,此時種下的便是一年的希望。
土地鄰近的人們還在吆喝著聊天,男人爽朗的笑聲和女人細致的抱怨是田間地裡最清晰的聲音。
有人看到了一身農家漢打扮的蘇澤適,內心直犯嘀咕,這可是奇景兒啊,一個村生活那麼多年了,誰見過蘇家小兒子下地啊。
有看不慣他的直接出言諷刺,“哎喲,蘇秀才呀,您這是體察民情?”
聽到的人哄笑出聲,這裡麵有些純粹就是覺得好笑的,沒什麼惡意,有些是看不慣蘇澤適讓父母養著的,還有些就是嫉妒他能這麼懶的,他們倒是想懶來著,就是沒人慣著他們。
不管他們想什麼,蘇澤適一派溫和,“現在鄉試已經過去了,來幫父母乾活是應當的,你們先忙。”
也沒注意彆人的反
應,蘇澤適徑直朝著蘇家的地走。
這邊的動靜早就吸引了一大片注意,蘇父蘇母自然也看到了兒子。
“我的適哥兒誒,你來這裡乾什麼,快回去,小心曬壞了”,沒等蘇澤適走到蘇母就過來了,試圖推著他往家走。
蘇澤適有些無奈,所以原主養成那樣自私的性子也不是沒道理的,但也不妨礙他覺得感動。無論蘇母怎麼樣,現在受到關心的是他,他還做不出來自己休息讓父母乾活的事情。
立在原地沒動,人高馬大的,蘇母哪裡推得動他,“娘,我休息好了,今年不去府試了,來幫忙乾活是應該的,你就讓我去吧。”
“不去了,為什麼不去了?”蘇母的聲音立馬拔高三度,兒子考上了秀才可讓她揚眉吐氣了,怎麼能不往上考呢?
蘇澤適心裡有數,“我的水平我自己還是清楚的,參加這一次的府試除了浪費銀子沒彆的用處。”
雖說也可以長些經驗,但家中的銀子顯然經不起他這樣揮霍,所以他是準備再學三年的。
這一次蘇澤適準備一直往上考,給家人好的生活,當一個好官,讓更多的人過上好的生活。
即使不能憑一己之力推動曆史進程,但在尊重曆史發展規律的前提下適當改善一下也不是不行的。
沒等蘇母繼續拔高聲音,蘇澤適繼續說,“而且我沒說以後也不考了,您等著,以後讓您更高興。”
被他一哄蘇母高興得眼睛都眯起來了,“你覺得行就行吧,我和你爹也不懂。”
蘇家其實算是蘇澤適的一言堂,蘇父木訥老實,蘇母精明些,卻疼兒子沒下限,自然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沒人攔著了蘇澤適終於成功下地,捋起袖子幫蘇父壘土放玉米苗。
蘇父看到兒子也高興,他其實有感覺兒子的性子有些問題,可家裡一貫是老婆子作主,他也管不了。更何況,他也疼小兒子呢。
現在兒子都願意種地了,那證明還是孝順的,之前就是讀書太忙了。
農村乾活是擋不住大家的嘴的,就趁著這時候聊天。
一個下午的時間,蘇澤適將父母哄得眉開眼笑。一輩子生活在保守的村子裡,哪裡敵得過蘇澤適的花式拍馬屁。
在聊天的過程中,蘇澤適也一直思索著應該怎麼跟二老說,實話肯定是要說的,隻是要說得藝術些。
他可不準備上來就將父母氣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