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的晴天讓居於京城的人們難免有些心浮氣躁,空氣中漂浮的散塵讓馬蹄踏過的地方留下明顯的痕跡,街邊小販的吆喝聲與遠處不知名的蟲聲譜成夏日間獨特的樂曲。
馬蹄落在青石板上,離喧鬨的城中越來越遠,到後來落在土地上沉悶的聲音表明這一行人到了遠郊。
駕著馬從官道行至鳳凰山腳下,一路上煙塵飛舞,路旁的樹在這盛夏時節像最堅定的軍士一般守護著這片土地的安寧。
在馬蹄聲的掩映下,蘇澤適也是離得近了才聽見各家少爺小姐們笑鬨的聲音,這個時候,下人們也都知情識趣地離遠了些,免得被自家少爺小姐們怪罪。
下了馬自有小廝過來牽走,摸了摸黑雲的馬頭,蘇澤適忍不住交代一句,“喂飽些,黑雲性子烈,要是不行將它套在外麵也可。”
黑雲是蘇澤適十歲生辰時安國侯送給他的生辰禮,精心喂養到現在,感情很深。在不甚精通養馬的寧朝,哪怕是安國侯要找一批真正的好馬也不容易,是以蘇澤適更加珍惜。
秦明婉將韁繩交給小廝,笑道:“既然你們世子都交代了,那就把我的白雲跟他的黑雲放在一處吧”,又搞怪地眯眼,“可不許偏心。”
彆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鳳凰山就是適表哥的產業。也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多精力,讀書習武都厲害,還能騰出精力弄這些,不過他開發了私人馬場之後可謂是一擲千金毫無壓力,秦明婉也難免羨慕。
看到他們,遠處的幾人走了過來。隔老遠禮親王世子就開始喊,“澤適,還跟你的馬黏糊呢,差不多就過來,咱們約好了住一晚的。”
寧朝皇室姓齊,禮親王世子名齊允和。自小時候與蘇澤適打過架之後,他便一直與蘇澤適不太對付,很神奇的是,蘇澤適召集的活動哪次都有他。從剛開始的不請自來,到後麵蘇澤適主動邀請他。
蘇澤適知道他來肯定又要找他比這比那,也不知道他每次都被按在地上摩擦有什麼趣味,關鍵還越挫越勇,都懶得跟他計較。
既然有他來,今天的人肯定又是分為兩派,對蘇澤適來說倒是更為有趣些。
鳳凰山的確
是他的,不過這也就幾個比較親近的人知道,彆人就算聽到點風聲也隻以為是安國侯或者長公主的產業,完全不會想到他九歲時便有魄力投入近千兩銀子。
錢財不論在任何地方都是很重要的,蘇澤適很清楚,既然寧朝對武官重視不夠,那麼未來他所受到的阻力將會更多,所以他一摸熟朝中局勢和京城的狀況後便著手掙錢。從早先的一個成衣鋪子到後麵的書肆酒樓,蘇澤適一步一步發展,到如今也算是小有家財了。
不過也不能將功勞完全算在他頭上,畢竟他尚且年少,長公主幫他找了掌櫃的和夥計,時不時還幫他震懾一番。
蘇澤適多是出主意和下決定,掌控大局。連他都沒想到,長公主和安國侯真能對他如何支配銀子毫不乾涉,哪怕當初他要投入建成鳳凰山的時候大多都是說攤子擺得太大,到最後肯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們也隻是讓他考慮清楚,之後再未乾涉。
儘管心裡知道他們是想曆練他一番,這樣的魄力還是讓蘇澤適感動。畢竟,他手中的資產上萬兩,哪怕是對於侯府來說也不是可以白白打水漂的。
好在今天鳳凰山創造的收益向他們證明了他當初的決定沒有錯,現在他完全可以說是日進鬥金了。
實際上蘇澤適也不清楚皇帝外公有沒有查過他,畢竟他父親安國侯掌握的軍隊哪怕是對皇室來說也有威脅。他願意相信人性的善良,卻從來不會賭人性。
好在,占著年紀小的便宜,他準備的後手並不容易暴露。隻希望,一切都好。
按下心中的思緒,蘇澤適轉向衝他打招呼的朋友們。
今日來的多是武將子弟,武將家的女兒相比文官家的還是自在些,就比如今日就有帶著姐姐妹妹的。不過也就是相比起來而已,能出來的都是還未及笄的,到底鬆快不了幾年。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蘇澤適穩穩地打入了武將家繼承人的圈子,甚至還壓下了比他年長一些的世子成了領頭羊,大家有什麼事情都願意跟他商量。
秦明婉見男孩子們湊在一塊了,自然跟著閨中好友走了。
見她回頭,定遠將軍家的李柔兒調笑道:“就這麼舍不得啊,那你過去,你適表哥肯定也
舍不得你呐。”彆看小姐們都才十二三歲,該懂的早就懂了。這些年秦明婉和蘇澤適走得近,早就被她們看成了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