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歸說,頂著夏日的日頭,絕不會有興致在外麵瞎逛。
夫妻倆在這個時候倒是默契十足,齊齊抬腳往風林院走。
一進屋冉芸倩就嚷開了,“我的老天爺,還要熱上幾個月,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她最怕曬了,再白嫩的皮膚都經不住灼人的太陽造啊。姑娘家愛俏,冉芸倩尤勝,說什麼都不會冒著太陽出門。
蘇澤適一上午已經領會過了她愛美的功力,在自己家都要折騰半個時辰,更彆說出門了。
現在想來,原主遇上她那幾次倒是有福,雖說不是專門給他看的,也精心打扮了又打扮。
甩甩頭,清掉腦中飄遠的想法,蘇澤適笑著說,“不想去就不去,歇會兒吧。”
銅鏡中映照著兩人紅色的影子,屋裡的大紅陳設還沒撤,到處縈繞著喜氣洋洋的氛圍,身處其中,蘇澤適難得有些不自在。
沒注意到他的神色,冉芸倩接過玉梅遞上來的茶水,微抿一口才道,“歇倒是不必了,你想點打發時間的事情?”
雖是疑問,卻不待人回答,自顧自地吩咐,“將我的話本拿來,新出的該到了。”
玉梅張了張嘴又閉上,她想說姑爺是讀書人,想必不喜女子看著些不規矩的東西,又想到小姐是在自己家,想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蘇澤適倒是不在意這些,話本就是個打發時間的玩意兒,隻要不是沉迷其中,無傷大雅。
見冉芸倩一副期待到不行的樣子,調笑了一句,“都說話本就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娘子何故如此在意?”
丫頭們搬了一個箱子進來,冉芸倩正低頭挑挑揀揀。指尖飛快,眉宇微蹙,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查帳本。
聽他問話,冉芸倩以為他感興趣,轉頭興致勃勃地跟他分享,“你看啊,這本講的是一位官家小姐偶遇才子,無奈遭到了家中阻攔,最終私奔的故事。近段時間賣得最好,你要不要看看?”
白裡透紅的小臉上滿是期待,額間的軟發微動,掃過烏黑的睫毛,黑色的瞳仁中充斥著自己的影子,險些將他溺斃。
回過神來,接過她手中的書翻動,間或出聲,“這一看就是落魄書生寫出來的幻想,也就騙騙你們這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姑娘。”
聞言,冉芸倩推薦自己喜歡的東西的期待一變,鼓起的兩腮彰顯著她的不服氣,“這寫得多好啊,是你們不識貨。”
手指幾不可察地動了動,蘇澤適幾度想伸手戳戳她臉上的軟肉,握拳忍下,鎮定地解釋著,“他們具體怎麼相處的我不知道,單看結局是私奔就不妙。”
不待聽人反駁,自顧自地說著,“好好的官家小姐嫁了個一窮二白還不知俗物的窮酸秀才,兩人都不擅家務,卻總有一個人要擔起責任,到最後,多半就是那個小姐受苦。”
捏住袖子,小小的貝齒咬住下唇,勉強狡辯,“但那個秀才那麼喜歡她,可以買幾個下人啊。”
“那你想想,小姐什麼都沒從家裡帶走,秀才家有錢養下人嗎?磋磨個幾年,哪家的姑娘顏色還留得住,多半就像家裡的嬤嬤了”,蘇澤適滿是不屑,這樣的人,多半圖的就是小姐家的錢,她什麼都沒帶,說不準他就是最不滿意的。
一本正經地拆穿才子佳人的套路,全然忘記了自己在他人眼裡就是這個“才子”。
無話可說之下,冉芸倩憤憤地灌了一口茶。都怪他,以後她都提不起興致看人家私奔了。
眼珠一轉,笑得像隻小狐狸,湊近了蘇澤適問他,“那你是不是就是心疼我才答應入贅的?”
沒等人回答就一臉得意洋洋,一副“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不要不好意思”的樣子,弄得蘇澤適幾度心梗。
他自然不可能說什麼“我就是看上你家的錢了不想過窮苦日子才答應的”,那不有病嗎?一言難儘地望著她,這姑娘傻得他都不知道原主怎麼忍心的。
正主自己沒想多,玉梅倒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幾眼姑爺:他這麼清楚個中事由,是不是他也這樣打算過?
卻又有些糾結,姑爺那麼坦蕩,看起來不像給自己挖坑的人,說不定就是擔心小姐被騙了。
要是平日,蘇澤適早就注意到了玉梅對自己的戒備,但此時他懷著替原主的慚愧,隻顧著原話了。
“行了,你想看就看吧,隻要彆被騙了就成”,說完起身,準備去書房看看。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找係統要些用得上的材料很有必要。
見他要走,冉芸倩跟著站起來,“你要去哪?”
得到回答,提著裙擺跟在後麵跑。她對親近的人有些黏糊,之前沒感覺出,新婚丈夫對她那麼關心啊。
隻要她不搗亂,蘇澤適並不在意她跟著。
【係統,幫我找一些布料和漂染技術相關的材料】
冉家的主業就是布料,紡織、染布、成衣都有涉及,要是能夠改善技術,不至於虧損嚴重。
更何況,蘇澤適可沒真的打算就守著冉家的產業過,總得做一些貢獻,不當吃白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