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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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沒問題的話,我就啟動發球機器了?”

跡部景吾站在場中,聽到另一邊遠遠傳來玉音的聲音,點了點頭,“可以,開始吧。”

這完全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在外人看來亮堂的白日,可此刻跡部景吾眼前卻是一片漆黑,正是玉音用術法“掩蓋”了他的視覺,在他眼睛沒有絲毫問題的情況下讓他眼睛不能視物的。

玉音說,有介於他剛剛開始這個特殊訓練,先從剝奪視覺開始,等他習慣了,再疊加上剝奪聽覺的狀態,等他徹底習慣後,最後再適應剝奪觸覺。

跡部景吾之前就覺得玉音的術法很神奇了,但還沒想象力豐富到能知曉神奇到這種地步,竟然能完全模擬幸村精市的[滅五感]。

跡部景吾可以發誓,他原本讓玉音擔任網球部的經理,確實是完完全全懷抱的私心,可現在回過頭看,貌似他占到大便宜了。

他此刻目不能視的狀態,比先前他夜間獨自在3年A棟訓練時更徹底,畢竟那種狀態說是黑暗,但是仔細去看,總是會存在一點微光的,而他現在是徹徹底底的盲人狀態,眼前一絲光亮都沒有。

正因為如此,他連自己操作發球機器都做不到,隻能由玉音幫忙。

聽著球劃過空氣的聲音,跡部景吾敏銳地擊飛了第一球,然後是接連而來的第二球、第三球。

他還能猶有餘裕地思考到,現在這種強度他完全能夠適應,畢竟和他先前特訓比起來,除了黑得徹底些,本質上差彆不大。

跡部甚至還有閒心嫌棄發球機器的軌跡太死板,他閉著眼睛都能在腦海裡完全捕捉到並模擬所有球路,已經開始期望明天和後天快點過去,他好召集網球部的人開展新一輪的特訓。

由活人擊打出來的球路當然不是冰冷的發球機器可以比擬的,而介於玉音術法的特殊性,他不能像往常一樣邀請網球俱樂部的教練上門來喂球,隻能將網球部那群家夥邀請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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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音啟動機器後,就重新回到了場邊。

畢竟站在發球機器邊上,與靶子無異,隨時有被打中的危險。

看著場上跡部乾脆利落的擊球動作,任何人都無法相信,他此刻的狀態與盲人無異吧,玉音心想到。

她抱著筆記本,一邊搜索網球比賽的規則常識,一邊速寫了一個短篇練習。

【……任誰看到他此刻眼瞳中燃燒的熊熊鬥誌,都不會相信他被剝奪了視覺,就如同一個正常人一般,不,他比正常人更乾淨利索地擊回了對手的每一球,無一失誤。】

如此持續訓練了兩個小時,中間跡部景吾也隻休息過十分鐘就再次開始,玉音看了看手機屏幕,離午餐時間也不遠地,在再一次要為發球機器換球時對跡部道:“今天上午的訓練就到這裡了吧,等下山置管家應該就要來了,我得先幫你解除術法。”

聽到玉音的聲音,跡部景吾才撐著膝蓋大口呼吸起來,以他的體力,持續兩小時的訓練當然不算什麼,但黑暗中需要凝神消耗的精神力與體力比平時正常狀態要大得多。

“給。”

感受到兜頭的毛巾,跡部景吾站直身子,一邊擦汗一邊道了聲謝,隨後就感到玉音握住了他的手說:“你彆動,我先幫你解除術法。”

“等等,不急,”跡部景吾反握回去,“我覺得就上午的訓練而言,我已經習慣這種失明狀態了,下午能不能疊加上失去觸覺,我想感覺一下。”

“景吾,訓練要循序漸進,你太急了。”

跡部景吾能夠感覺到玉音搖了搖頭,接著聽到她道。

“其實你想鍛煉自己的話,可以試著衝破我的術法,我施法時使用的靈力不多,隻要你能超過那個閾值,就能自動打破我的術法,恢複光明。那位幸村精市的[滅五感]招式,我雖然沒見過,想來應該是差不多的,你想要徹底打敗他,需要的也是打破他的招式,而不是單純適應他招式造成的效果吧?”

跡部陷入了沉思,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那我之後可以試著往另一個方麵努力。”

“至於你想體驗剝奪聽覺,我還是覺得對你來說太早了,視覺加聽覺的剝離,可不是一加一大於二那麼簡單,就像幽閉恐懼症一樣,那種沒有光明也沒有聲音的世界,足以將人逼瘋。”

他又聽到一聲溫柔的歎息。

“不信的話,我可以讓你先體驗一下,唔,就五分鐘好了。”

跡部景吾能隱隱聽到玉音念了幾句他不懂的咒語,隨後玉潤的指腹點在他額頭上。

聲音完全消失了。

風聲、不遠處樹林在微風吹拂下的樹葉沙沙聲還有樹間的鳥叫蟬鳴聲,所有一切的聲音瞬息間消失了。

恐慌瞬間彌漫上心頭,這是一種仿佛天地間除了自己再無他物的感覺,跡部景吾一貫驕傲,他雖不是那類孤高自許之人,卻也耐得住寂寞與孤獨,卻從來沒想到過有一天之內感受到自己的時候,那種感覺確實能把人逼瘋。

除了他手中所握球拍,雙腳所踏的大地之外,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呢?

隨即,他握著球拍的手被另一個人握住了,細膩溫暖的感覺從兩人相握之處傳遞了過來。

是玉音,跡部心裡一動,馬上醒悟到。

他張嘴說了什麼,但此刻就連他自己所發出的聲音,也聽不到分毫。

玉音握著他的手,搖了搖,隨後便牽扯著他,示意他跟著她走。

跡部景吾點了點頭。

失去聽力之後,觸覺的感覺頓時無比重要起來,他的整個世界仿佛隻有握住的那一雙溫暖的手是鮮活的。

他隨著玉音的牽引,一前一後緩步而行。

沒有確切的目標,對時間也失去了敏感性。往日裡熟悉的路途,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一般,毫無記憶。

不知道走了多遠,走了多久,感應到玉音停下來,跡部景吾才及時停住步伐。

額頭上再次感覺到溫潤的觸感。

下一刻,光明再現,風聲、樹葉的沙沙聲、鳥叫蟬鳴都回來了,並經由視網膜與聽覺神經作用在他腦海裡。

“景吾、景吾?你沒事吧?”

跡部景吾眨了眨眼,入目的就是西園寺玉音貼得極近的麵容。

像是擔心他是不是被自己的術法弄出了後遺症似的,玉音在他眼前揮了揮手,“Hello?你看得見嗎?我解除術法失敗了?”說著就要再度掐印念咒。

“沒事了。”

跡部景吾連忙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施法,反而反客為主牽著她往住宅方向走去,“不信你看,我完全恢複正常了,聽覺和視覺都是。”

玉音完全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姿勢,鬆了口氣道:“你剛才那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自己沒掌控好力度呢。”

類似這樣剝奪五感的術法,當然不是什麼發明出來好玩的術法,在除妖師的世界裡一般是作為對敵時乾擾敵人的輔助手段所用。

既然是對敵,當然無須考慮敵人的安好了,以往使用時,對象還經常是邪惡的妖怪,玉音從來不需要控製下手輕重,現在術法對象換成跡部,她隻能小心再小心,生怕下手重了真傷到跡部的精神該怎麼辦。

現在看來,她控製得還是蠻成功的嘛。

“你現在明白這種狀態的恐怖了吧?所以聽我的,等你能自行衝破我第一重剝奪之後,再進行到第二階段。”

玉音念念不忘正事,繼續勸告道。

“啊,明白了,都聽你的。”

跡部景吾牽著她走近主屋,就看到山置管家站在大廳門口等待著。

山置接過跡部景吾手上的球拍與毛巾,鞠躬行禮道:“景吾少爺,西園寺小姐,離午餐還有30分鐘時間,少爺先去洗漱一下吧,浴室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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