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三十八章 給呂雉直播劉盈之死 二合……(1 / 2)

留侯,張良,漢初三傑,戰國時期的韓國貴族之後,父祖曾在韓國五朝為相,少年時就曾行刺秦始皇,後來習得《太公兵法》,成為劉邦的首席智囊。

劉邦搶先進入關中,“約法三章”,是他出的主意,奠定了劉邦的人和基礎。

鴻門宴若無張良在側,說動項伯保護,劉邦就死在了“項莊舞劍”之事。

不聽張良勸阻,攻下楚都後就飄了的劉邦被項羽反攻導致全軍覆沒,家人被擒,隻剩下十幾個人逃走,卻靠著張良的“下邑之謀”策反英布、聯絡彭越、重用韓信,終於扭轉戰局,獲得楚漢戰爭勝利。

大漢開國功臣無數,戰功赫赫的大有人在,可能在立下戰功之餘,還能在劉邦手下全身而退的,隻有張良。

就連曾經和劉邦稱兄道弟,從沛縣一起打拚出來的蕭何,到最後也是不惜自汙聲名,還去牢獄裡走了一圈,最終才能死於榻上,保全家族名聲,而不似韓信那般,不僅自己英年早逝,還連累三族被誅。

隻有張良,在大漢正式一統天下後,就從“帝師”的位置退了下來,借著身體病弱和潛心修道之名,逐步退出朝堂,很少參與劉邦清剿開國功臣的謀劃,也以“疏不間親”之由回避皇室爭鬥,直到蕭何給呂雉建議,讓她找到他求助時,才給出了個主意,請來商山四皓輔佐太子。

這一計,徹底擊垮了劉邦的易儲之心,穩住了劉盈的太子之位。

可誰能想到,劉盈這太子穩住,皇位到手之後,居然沒當兩年就能禪位給呂雉了呢?

張良起初不解,在看過天幕神諭後世之事和呂雉下令開荒種植高產新糧、魯元公主造紙、開辦太學書院等一係列措施之後,他不再遠遊,而是留在長安,想要看看呂雉母女到底能將大漢變成什麼樣。

結果就被呂雉拉壯丁成了太學書院的院長。

其實也不能算強拉壯丁,張良從看到元紙的製造術,到雕版印刷,就已經見獵心喜,自己還親自上手雕刻了一版《太公兵法》,要不是體力不支,他甚至想連和韓信一起整理的一百八十二家兵書都雕版刻印出來。

尤其是韓信親自著作的三篇兵法書稿。

這也是呂雉親口向他提出的囑托。她雖不能讓韓信死而複生,卻可以借由保留他的著作,請張良代為傳授,將他的兵法戰術思想傳承下去,以告慰他的在天之靈。

畢竟,在原本的曆史線上,韓信親筆所著的兵法三篇,早已遺失,後世之人隻能從他的輝煌戰績中去想象他的軍事才華,卻無法親眼看到他的著作。

這一次,有呂雉親自下旨,張良執筆為韓信兵法做序,刻印留存在太學書院中,供所有有心於此的學子借讀,再也不會讓他遺失在混亂之中。

這種事,張良自然無法拒絕,甚至樂在其中。

當初他和韓信將一百多家兵書整理歸納總結,形成三十五部兵法集注,還整編修訂了軍中律法,在韓信死後,這些都留在他那裡,直到如今,終於可以重見天日。

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想到,劉盈會拿一份征討匈奴的戰略方案來向他討教。

劉盈和魯元公主管那洋洋灑灑上萬字的兵法策論叫戰略方案,張良雖不知他們從哪裡學來的新名詞,但也知道十有**跟那天幕脫不了乾係。

所以他也沒客氣,直接了當地問道:“這就是那個衛青和霍去病征討匈奴的戰術分析和總結?”

劉盈有點汗顏地點了點頭,坦白地說道:“裡麵大部分觀點是後世之人根據當時的記載所做的分析,我看過他們所畫的地圖和對當時雙方兵力的分析,應該很接近當時的情況了。”

他可不敢在張良麵前撒謊,這種事一戳就穿,張良教過他多年,對他有多少斤兩一清二楚,他沒那個本事做出這種程度的戰術方案,那麼隱瞞和欺騙隻會失去張良的指教。

張良沉吟了一下,不動聲色地翻看著劉盈記錄下的戰術分析和總結。

這裡對衛青和霍去病的戰術分析,並不是一個人的手筆,更像是許多人從多方麵做出的分析,細致到路線圖和軍需供給,時間點,對戰人數、武器、裝備……他雖然不知道這些後世之人是如何能夠跨越千年時間,從那些記載中找到如此細碎而繁雜的細節記錄,卻被他們的縝密和狂熱所震撼。

是的,狂熱。

那字裡行間,仿佛親眼看到少年驃騎孤軍深入大漠,破王庭斬敵寇,殺得敵人聞風喪膽,使匈奴人悲歌:“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

從衛青奇襲龍城開始,七戰七勝,自此大漢與匈奴之戰終於反敗為勝,十年間,他以戰養戰,收複河朔、河套之地,築城設郡,遷徙內地十萬百姓至此安居,修複了秦朝時期蒙恬所修築的工事和長城,不但解除了匈奴對長安的直接威脅,還建立了進擊匈奴的前沿基地。

張良雖然沒有跟著劉邦參加那次對匈奴之戰,卻也曾事後分析複盤,研究過戰敗的原因。

歸根結底,匈奴以騎兵為主,一旦他們集中兵力,突然發起進攻,就算劉邦所率的四十萬大軍也隻能困守白登山,他們占據的是機動優勢,來去如風,讓漢軍很難抓住反擊的機會。

但同樣匈奴也不擅長攻城,才會包圍白登山七日七夜後,最終談和放劉邦離開,因為冒頓也很清楚,硬攻之下,他們的損失也絕不下於漢軍,而作為一個多部落聯盟的首領,一旦手下實力受損,隨時都有可能被取而代之。

而衛青能夠取得對匈奴反擊戰的勝利,從而扭轉戰局,也是因為他同樣采取了機動作戰的方式,避開匈奴大軍的正麵作戰,采用“迂回側擊”的戰術,繞到了匈奴後方,掠奪其牲口,燒毀草場和營地,使這些部落失去過冬糧草,凍餓而死不計其數,失去了來年再犯的戰鬥力。

故而當衛青收複河套地區,築城防禦後,匈奴人就很難再突破防線取得以往的戰績,反而屢屢被衛青和霍去病帶領機動騎兵,深入敵後,集中優勢兵力實行部落“斬首”戰術,使平時分散各部的匈奴部族失去首領後戰鬥力大幅度下降,難以組織起大規模反擊。

如此有功有守,破壞草原遊牧經濟,斬除部落首領,衛霍二人作為漢武帝時期的大漢雙璧,以其輝煌的戰績彪炳史冊,成為後人津津樂道的戰神。

張良仔仔細細地從頭到尾看了三遍,視線最終落在其中一句並不算起眼的標注上:“一漢當五胡”。

那是後人從《漢書陳湯傳》中得出的論述(注1),是說匈奴人的兵刃樸鈍,弓弩不如漢軍,故而漢軍可以兵器和兵法上的優勢,打出一比五的戰損比。

他雖然沒有親自上陣殺敵,但作為軍師對漢軍的裝備戰術自是了如指掌,自然知道漢軍與匈奴兵在武器裝備和戰術上的差距。

匈奴人自幼長於馬背,精通騎射,能忍耐北方的苦寒天氣和惡劣地形,全民皆兵,來去如風。

但漢軍在防守和軍陣對抗上則長於匈奴,尤其是在長戟的護衛下,漢軍的弓弩射程和殺傷力遠勝匈奴,步兵作戰時,匈奴人的鎧甲盾牌也無法抵擋漢軍的長戟強弩,隻是上次白登山之圍,是因為劉邦輕敵,先後擊敗了韓王信和匈奴聯軍後,被冒頓示弱誘進,僅率先頭部隊到平城,步兵尚未到齊,就被冒頓埋伏的數十萬精銳部隊包圍,才導致了此次大敗而歸。

儘管如此,漢軍在人少的情況下仍能堅守白登山七天七夜,給匈奴兵亦造成重創,才有後來收買閼氏說服冒頓的餘地。

隻是漢軍元氣大傷,加上漢初的經濟蕭條,國庫空虛,百廢待興,也著實撐不起再次大戰,劉邦才會借著劉敬建言和談。

而如今,呂雉正式執政雖然不過短短兩三年時間,可她們母女給大漢帶來的改變之大,甚至超過張良半生所見,直到親眼看到了天幕直播,得知前因後果,他才終於明白其中原委。

若是放在以前,張良或許也會勸呂雉顧全大局,不要妄興刀兵,可在眼下女帝當政,全國糧食豐收,國庫糧倉爆滿,書院大興,人才輩出之時,讓她再去“委曲求全”,忍辱含垢地向那冒頓單於低頭求和,則絕無可能。

魯元公主親自請戰在先,劉盈亦請出戰隨行在後,張良原本也和蕭何一同上書勸阻,可現在看了劉盈整理的這份資料,卻改變了主意。

“敢問公主,欲行兵事,當知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之理,尤其是此番北征匈奴,路途遙遠,一旦糧草不濟,縱有萬夫不當之勇,亦難施展。”

以往漢軍作戰,軍需後勤之事,多由蕭何主管,後期亦有呂雉參與,保障了漢軍的糧草供應,才能使他們心無旁騖地作戰,故而蕭何未上戰場,仍能位居“漢初三傑”之首,可見一斑。

魯元公主可以說是在戰亂中長大,後期亦跟著呂雉,親眼看著她如何協助蕭何處理後勤政務,自是曉得其中利害,當即便拿出了另一份文書,向張良彙報。

“先前太學大考之時,我曾從中挑選精於算術之人,協助兵器局改良弓弩刀箭,曆經兩年時間,已製成重弩五百,輕弩過萬,弓箭支亦有改良,射程較之以往增加約三五十步,勝過匈奴常用弓箭一倍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