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 給呂雉直播劉盈之死 撿到未……(2 / 2)

看到王粟娘抱著“失而複得”的女兒一臉驚惶的神色,魯元公主有些無奈地說道:“令尊王公,當初為護城而被匈奴所殺,以身殉國,令堂和大部分族人都死於戰亂,冀縣的縣衙被燒,沒留下多少東西。所以我本想讓人護送你回王公老家……聽說王公在清河尚有親族,你若想去投親,我可以派人護送你回去。隻是……”

看著王粟娘臉上的青印,還有那小丫頭湛藍的眼眸,魯元公主就覺得這事恐怕沒她想的那麼容易。

“親族?”王粟娘努力地回憶了一下,便淒然搖頭,“這麼多年過去,粟娘已非昔日之人,就算回去,隻怕也沒人願意認我……”

魯元公主自然明白,按照當時的情況,恐怕那些族人以為王公一家都死於戰亂之中,早就已經將他們的家產收歸族人,粟娘回去,若是有點良心的,或許還能給她一個容身之地,幾口飯吃,若是吃定了絕戶的,隻怕不光不肯認她,還會以她們母女為恥。

若是在從前,她就算看到這種事,也隻能自己想辦法幫著王粟娘,而對那種吃絕戶的宗族毫無辦法。因為無論國法家法,王家絕嗣之後,家產便可由宗族安排旁支子弟過繼承嗣,繼承家產。像粟娘這樣的外嫁女,根本沒辦法與族人爭產。

可現在,按照呂雉新頒布的發令,不僅朝廷授田不分男女,家產繼承亦不分男女,除非王粟娘自己放棄,否則誰也無法剝奪她的繼承權。

“你且安心,他們認不認沒關係,令尊為國捐軀,撫恤子女本就是朝廷應做之事。至於你的女兒,你也不必在意彆人說什麼,若是不想返鄉,留在這裡亦可。如今朝廷對在邊城安家落戶有不少優惠政策,給你分的田地若是你自己不種,也可以租給彆人……”

看著王粟娘那風一吹就能倒的小身板,魯元公主把可以教她種地的話咽了回去,安慰道:“如今朝廷重設五郡,以後不會再容匈奴入關侵犯大漢百姓,你可以安心在此生活,等孩子大了,還可以讓她讀書識字,將來說不定還能考入太學,當個女官呢!”

“讀書?女官?”粟娘茫然地看著她,輕聲說道:“阿母曾教我讀書識字,卻不曾說過女子也可以當官……”

“以前是不行,現在可以了!”

魯元公主興致勃勃地跟她講起如今女子不光可以讀書識字,入朝為官,甚至連皇帝都是女子……說到最後,她十分自豪地指著自己說道:“你看,這次進攻匈奴,收複失地,就是由我統帥三軍。所以說隻要有心做事,女子未必不如男。”

粟娘從未聽過如此離奇的說法,當初阿母讓她讀書識字,也是為了讓她記住世家族譜,博個知書識禮的名聲將來好說親,可誰能想到,她尚未及笄,就遇上了匈奴入侵,家破人亡,自己也淪落為奴,被當成貨物一樣“嫁”了一次又一次。

可現在聽著堂堂大漢公主在她麵前毫無架子,亦不曾嫌棄她那混血的小女兒,甚至還肯幫她討回家產,安家落戶,粟娘聽著聽著,有種恍如做夢的感覺。

“可我……我能做什麼?”

她在部落中是最底層的女奴,哪怕被嫁給部落中的戰士後,也隻是多了個生育工具的名號,依然做著最繁重的苦力,整日與羊群為伍,有一段時間門甚至就睡在羊圈中。

從那個曾經養在閨中的縣令之女,到草原蠻族羊圈中的奴隸,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活下來的。

更不知道,自己以後能靠什麼生存。

魯元公主本想著若是能幫她討回家產,以王家的家資,她們母女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足夠安度一生。

可看到王粟娘這般茫然的模樣,想到她剛才說過的話,魯元公主忽地靈機一動,問道:“你說你當初曾經讀書識字,那現在還記得嗎?”

“啊?”王粟娘怔了怔,努力地回憶了一下,小心地點了點頭,“還記得些許,隻是……怕寫不好了……”

她不敢給公主看自己的手。昔日的纖纖玉手,在塞北的風沙冰雪之下,早已變得粗糙皸裂,怕是連筆都握不住,又怎能寫好字。

“能認得就好。”魯元公主鬆了口氣,說道:“正好我在讓人安置被救回的百姓時,又不少孤兒寡婦,大多都不識字,我又抽不出那麼多人手去宣講新政,你若能幫忙給她們講講朝廷新政,讓她們可以安心在此落戶定居便可。”

“當然,若是你能再教她們認字就更好了。”魯元公主看到王粟娘難以置信的表情,又補充了一句:“京城也有濟慈院,是專門收養孤寡老幼的,這次我們掃蕩草原各部救回的百姓不少,當然也得妥善安置。”

粟娘恍然大悟,她在部落裡也不是沒見過其他被擄來的漢人,男女都有,就是很少有老人和孩子。

而救回來的孩子,隻怕大多也跟喃喃一樣,是外人難以接納的“混血”。

公主的一番好意,不僅給她一個容身之地,還讓她有機會照顧女兒,甚至幫助其他跟她一樣的人。

她抱著女兒,朝著魯元公主深深一禮:“民女願為公主效命,縱有萬死,亦難報公主之恩。”

魯元公主伸手揉了下那小丫頭毛毛躁躁的小腦袋,笑著說道:“你若要報恩,就好好活著,不光是你,還有所有回來的人,能夠好生活下去,替我守好大漢邊城,便是對我最大的報答。”

粟娘鄭重地點頭,亦下定決心,要讓女兒不僅讀書,還要習武,學會騎射,以後替公主守好大漢江山。

此時此刻的她,並不知道,她懷中那個有著一雙藍眼睛的小丫頭,以後會成為大漢最出色的女將軍,替她實現了對魯元的承諾。

她隻知道,自己和女兒,還有許許多多像她們這樣曾經被擄走的女人,終於可以回到大漢,可以重新擁有自己的家,自己的新生活。

就如同這座被命名為“朔方”的邊城,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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