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哪一個?”武則天幾乎咬牙切齒地瞪著那麵憑空出現的水鏡,隻是從裡麵看到的,是自己此時此刻的容貌,無比清晰,連眉梢眼角的每根細紋都清清楚楚。
她從未見過如此清晰的畫麵,無論是大唐普遍使用的金銀銅鏡,還是平日在洗麵時金盆水麵倒映出的人麵,都沒有這般纖毫畢現,讓她無法回避地看到了時光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
這一刻,她想要的是長生不老,想要的是青春永駐,想要的是名垂千古舉世聞名……
然而,畫麵上方,當前民心值那少得可憐的四位數字像是嘲諷般對著她,讓她忍不住眼角嘴角都跟著抽了抽,乾脆地轉頭,不忍再看這個讓人傷心難過的畫麵。
“要如何,才能儘快提升民心值?”
她並不是不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可已經得了天下的她,在權勢日重的同時,難免生出幾分驕傲之氣,對那些敢於挑釁她權力的人,不惜動用酷吏,讓人畏之敬之,不敢再動妄念。
可沒想到,他們在怕了她的同時,也失去了對她的敬仰尊崇,民心二字,得來何其之難,失去又何其之易。
所以她第一個選項,毫不猶豫選擇賺錢,呃不,賺取民心值。
沒有民心值,其他所有選項都無法開啟,想既要又要還要,就得先從賺取民心值開始。
陳曦也十分讚同武則天的選擇,給她力推:“那陛下就選《818那些從海外引進的高產糧食作物》吧!”
“高產作物?”武則天並不以為然,說道:“自太宗以來,引水修渠,改良育種,糧食產量已數倍於前朝,如今五穀豐登,又何須從海外引進。”
她對那些粗鄙野蠻不開化的番邦之人並沒有什麼好感,除了西域的戰馬和海外的香料之外,大多數番邦之人都是拿些奇奇怪怪的草木鳥獸就當做是“祥瑞”和本地特產前來進貢。
當初太宗和高宗對這些來朝的使者格外優厚,不管他們送什麼貢品,都會賞賜大批的綾羅綢緞金銀瓷器等,就讓武則天一直覺得挺虧,尤其是東瀛和南蠻的小國,經常拿些不值幾文所謂的“特產”就前來騙貢,讓她完全想不出,就這些窮得連絲綢都穿不起的蠻夷藩國,能有什麼高產糧食作物值得□□引進。
是哦,陳曦想起唐朝詩人描寫大唐盛世“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注1)”,雖然說描寫的是開元盛世,可那也是從武皇時期攢下的家底,就好像文景之治源於呂雉,開元盛世也同樣源於武皇,隻是那些史官們刻意忽略了女帝們的豐功偉績,總是把筆墨著重落在人家的私生活上,關注麵首情夫的細節遠遠多於她們的政績功勞。
而皇帝們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佳麗三千,都是他們津津樂道的風流韻事,就連唐玄宗強娶兒媳,最後還得楊貴妃背鍋成禍水被縊死於馬嵬坡不說,喊叫著真愛楊貴妃的傾國之戀,可他後宮有名有姓的妃嬪就有數十個,為他生下了三十多個皇子和二十九個公主。
就這樣唐明皇和楊貴妃還能被吹成傳頌千古的愛情,轉過臉就對武則天有幾個男寵大加指責唾罵,似乎從古至今,總有人覺得從名聲上搞臭一個女人,就能否定她的所有作為。
武則天已經活過了李世民,活過了李治,比大多數唐朝的君臣都要長壽,到這個年紀,根本不在乎彆人的看法,番邦來朝,願意稱臣納貢就來,不願意的找麻煩的就打,反正此時的大唐無論武力值還是國力值都處於巔峰期,足以讓她活得恣意霸氣,威淩天下。
所以她根本看不上那些番邦的貢品特產,也不信那些蠻夷小國能有什麼比大周□□更先進的農耕技術和高產的糧食作物。
“朕治下之民,豐衣足食,那些番邦臣民,無不羨慕,那些海外蠻荒之地的粗糧,就算高產,又豈能替代米糧?”
陳曦歎口氣:“自太宗以來,在均田製之上,以租庸調法課稅,可大唐開國之處,人口幾何?陛下之下百姓,又有多少戶能按照唐初的均田製分得田地?又有多少百姓的土地被豪強世家吞並,淪為部曲、奴婢?”
“均田製,租庸調法,是以人丁為本,按丁授田,按田征稅,的確能夠促進農民的生產積極性,研究肥田之法,農耕之術,以提高產量,可這一切的基礎,在國家有田可授,百姓有田可耕。”
“而今陛下所治理的人口倍於貞觀之年,然可授之田不足,失地農民成為佃戶乃至奴婢,或為豪強隱戶,這些百姓,難道不算陛下的治下之民了嗎?他們的日子,當真能夠豐衣足食嗎?”
“更何況,如今就算風調雨順之時,稻米畝產最高也不過三石,折合不滿三百斤,北方旱地粟米不過二石,折合一百多斤。而我所說的高產作物,玉米可達千斤以上,土豆可達兩千斤以上,紅薯可達三四千斤以上……”
“等等!你說多少?!”武則天震驚地打斷了水鏡中的女聲,懷疑地問道:“千斤以上?此話當真?可有實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