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1 / 2)

第十八章

“你能看見彼岸花。”紅衣少女忽然道,她望著薑流雲,話語十分篤定,聲音卻十分冰冷。

薑流雲點頭不語。

芙羅尼爾眸光微暗,神情更為冷然。

感覺到忽然冷凝下來的氣氛,薑思鈺有些莫名。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不解道:“這些花不是死去的人才能看見的嗎?為什麼我阿爹也能看見?”

芙羅尼爾沉默一下,道:“亡者可見之花,隻有已死的亡魂和死期將近之人才能見到。除此二者之外,還有……”

她看向異族青年,冷漠道:“犯下一項重罪之人。”

“什麼重罪?”薑思鈺下意識接話。

話說完,男孩意識到不對,瞧了阿爹一眼,噤聲不語。

薑流雲麵色冷淡,沒有出聲。

芙羅尼爾也沒有回答的意思,看了男孩一眼,平靜道:“希望你將來會改變主意。”

話音落下,道路兩旁成片的彼岸花如有生命般移動著,花瓣閉合花枝收攏,擠擠挨挨收縮到一起,緩緩鑽入地下。

紅衣的接引女神不知何時也已經消失不見,連同妖紅如血的冥花一起消失在寂靜的夜裡。

薑流雲雙眸黑沉,抬手牽過兒子的手,“回去吧。”

父子兩人牽著手走在泥土路上,一隻藍瑩瑩的蝴蝶圍繞著兩人飛舞,兩隻翅膀上不時抖落一些鱗粉,灑在薑流雲肩上的傷口處。

薑思鈺一直盯著父親的肩膀,見傷口在蝶蠱的治愈下逐漸止了血,不由放下了心。

兩人沉默著走過岔路口,忽然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一大一小兩隻手腕上,各探出了一顆銀白的扁平小腦袋,衝著空氣吞吐著猩紅的蛇信。

薑流雲攬住兒子的肩,側耳傾聽,隱隱聽到一股輕微的摩擦聲。

他腕上的白蛇仿佛感覺到了威脅,從袖口探出了大半身體,前段高高立起,頸部皮褶膨脹張開,蛇吻中發出恫嚇的嘶嘶聲,背部的金色山峰狀花紋在銀白的鱗片上十分顯眼。

薑思鈺手腕上的白蛇不知何時也悄無聲息地爬出了袖口,順著男孩的手臂爬上肩頸,它與薑流雲手上那隻白蛇長得極為相似,同時少見的白色吹

風蛇,唯一的不同則是背上的峰狀花紋是青色而不是金色。

白蛇冰涼柔軟的蛇身環住男孩的脖頸,張開皮褶的頭頸在男孩臉頰上蹭了蹭,無聲吞吐蛇信。

周圍不知何時變得一片寂靜,連蟲鳴鳥叫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那股奇特的摩擦聲越來越近,腕上白蛇的身體幾乎崩成了一條直線,蛇信也吞吐的更為急促,薑流雲握緊銀笛,心頭忽然漫上了濃濃的危機感。

耳邊傳來猛烈的風聲,頭上一道黑影擋住了灑下的月光,一條巨大的尾巴朝著他們兜頭砸下來,金色的鱗片在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在那條攜著沉重力道的尾巴砸下來之前,薑流雲挾著兒子的肩,迅速躲了開去。

“呀,居然躲開了。”

一道女子的嬌笑聲隨後傳來。

金色的長尾足有成人腰粗,一擊未重後,蜿蜒著在地麵上蠕動,細密的鱗片和粗糲的石子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薑流雲放下兒子,抬眼看去,看見那巨大的金色蛇尾上部儘頭,正連接著女子柔軟的腰肢。

女子披著一頭藍發,姿容豔麗,暴露的衣著完全遮擋不住豐滿曼妙的身姿,若不看身下那條巨大的蛇尾,著實是個令人眼前一亮的美人。

苗族人所信奉的媧皇正是人首蛇身,但薑流雲此刻可絲毫不會將這突然襲擊的妖異蛇女與神明等同而語。

他想起這幾日見到的被殺的孩童,立刻意識到這定然就是那隻獵殺孩童的怪物了。

腕上的白蛇攀爬到他肩上,上肢繃緊,扁平的腦袋衝著蛇女的方向,嘴巴一張,露出了毒牙。

薑流雲安撫的拍了拍它的頭頂,雙眼緊緊盯住前方蛇女的動作。

吹風蛇大多以其它蛇類為食,若是往常他定然不阻止金白自行捕食,但眼前這蛇女不同於尋常蛇類,他不得不擔心金白跑去捕食最後反而成為了彆人的盤中之物。

半人半蛇的女子打量他的麵容,豔麗的紅唇往上揚起,調笑道:“是個英俊的青年呢。”

薑流雲沒說話,一手扣著兒子的肩,一手握緊了銀笛,雙眸私下梭巡,很快選好了適合的路線。

在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前,直麵相抗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他早已過了愛逞英雄

的年紀。

薑流雲一把提起薑思鈺,輕身而起,迅速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