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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對於空間板為什麼會離開冥府,疫病之神艾墨洛德也心存疑慮,於是目光也落到了沉默的異族青年身上。

薑流雲察覺到了兩位神明目光中的懷疑,沉默了一下,便將狄俄尼索斯的事情和盤托出。

“狄俄尼索斯?”納西瑟斯眉頭一皺,對這個昔日的酒神十分厭惡,“那家夥不是被哈迪斯丟進冥河淪為凡人了嗎?竟然還能弄出這些事情來。”

狄俄尼索斯身為酒神與狂歡之神,因為教導人類種植葡萄釀造葡萄酒而為人稱頌,但同時他還是一個流浪者,總是帶著一群爛醉的信徒狂女們四處流浪。

這群酒鬼吵鬨無序,無論走到哪裡,都要求當地的女子放下手中的事情,脫了衣服披上獸皮加入他們的狂歡。

一群因為飲酒過度而失了理智的男男女女們混在一起,在興奮之下能做出任何瘋狂的事情,像野獸一樣露天合歡、啖嗜生肉,甚至襲擊無人照看的孩童,將他們撕碎分屍。

同時他們也以最嚴酷殘暴的手段迫害不願加入他們狂歡隊伍的人類。

狄俄尼索斯尤其喜愛主導弑親戲碼,波俄提亞的三個公主為了留在家中紡織而沒有加入狄俄尼索斯的狂歡慶典,於是狄俄尼索斯讓她們發瘋把自己的孩子分了屍;曾經的忒拜國王彭透斯,他的母親和狄俄尼索斯的母親還是親姐妹,因為抵製狄俄尼索斯進入自己的城邦,狄俄尼索斯蠱惑他的母親發了瘋,將自己的兒子撕碎後把頭顱穿在樹枝上。

像這樣血腥而殘暴的事跡還有許多,納西瑟斯身為複仇之神,在過去時常能感覺到因狄俄尼索斯而生出的複仇欲/望。

他能聽到人們心中仇恨的叫囂和詛咒,驅使著他去執行對狄俄尼索斯的裁決。

但狄俄尼索斯是宙斯寵愛的兒子,且他從來都未曾親手實施血腥惡行,因而納西瑟斯一直沒有找到裁決他的機會。

直到狄俄尼索斯因為擅闖冥府並且冒犯芙羅尼爾被哈迪斯毀去雙眼丟入冥河,最終失去神性淪為凡人一般的存在後,世間因這位狂歡之神而生出的仇恨與罪孽才逐漸消弭。

艾墨洛德不知道納西瑟斯的想法,沉吟道:“父神早前將空間板沉入的是斯提克斯河,正是狄俄尼索斯被父親丟進的那條冥河。”

狄俄尼索斯浸泡了斯提克斯河的河水後失去神性,其後或許輾轉遇到了同樣被丟進冥河裡的空間板,最終利用空間板的力量離開了冥府,落到了空間板的起源地埃及。

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了,總歸如今狄俄尼索斯已經完全隕落,空間板也回到了冥府,再追究這些也沒有意義。

沉默片刻,納西瑟斯忽而冷笑,“哈迪斯一定不樂見空間板回到冥府。”

艾墨洛德沒有說話。

薑流雲心下隱隱有些不安。

接下來一路無話。

不知又走了多久,前方的光線逐漸明亮,薑流雲愕然抬頭,看到灰蒙蒙的天空中竟出現一輪金色的太陽。

他很快發現那並不是真正的太陽,雖然那太陽的光芒與真正的太陽一般無二,卻並無日頭該有的熱度,反而是與這冥府如出一轍的清冷。

並且,他身上被這光芒照到的皮膚也沒有散發出在陽光下該有的五彩光斑。

薑流雲觀察許久,甚至還發現這“太陽”似乎是一朵水仙花的模樣,隻是此前光芒太甚,他一時未能看清。

那水仙花狀的“太陽”地下是宏偉的黑色宮殿群,其中中間的那座最為高大華美,紅色的彼岸花遍布而開,仿佛鋪上了一層紅色的地毯,隻在中間留下了可供同行的道路,墊鋪著不知名的黑色礦石。

薑流雲跟在兩位冥神身後踏上階梯,四周一片寂靜,連一絲風聲也無,隻能聽到他們輕微的腳步聲。

甫一走到門口,薑流雲忽然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

“……希歐倪,不論何時,埃及都歡迎你的到來,這塊黃金土地十分需要一點純潔的銀色點綴,漫長的炎熱總是枯燥的,我們都很喜歡它能有一些改變,身為冰雪之神與冷冬之王的你,正是埃及所渴盼的……”

薑流雲愕然抬頭,正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背影。

那尖尖豎起的耳朵、那黑色的胡狼腦袋和黝黑的皮膚,不就是阿努比斯嗎?!

他正驚詫於阿努比斯竟也來到了冥府,卻很快發現阿努比斯的身影似乎有些飄忽,並非之前所見的那般凝實。

愕然間,走在前頭的少年疫病之神已然踏進大殿,徑自穿過了阿努比斯飄忽的身影。

而阿努比斯仿佛不受影響,口中仍然話語不停。

看到這一幕,薑流雲立刻意識到了眼前的阿努比斯不是真正存在,而是通過不知名的神術傳遞過來的虛影。

他跟在複仇之神身後踏進大殿,看到正對著大殿門口的高座上放著一把可供兩人共坐的黑晶石寬椅,高大的冥王歪坐在一側,手肘支在扶手上,握拳撐著側臉,平淡的碧眸漠然掃來。

“怎麼這麼慢?”他的視線在艾墨洛德和納西瑟斯沾了泥土的涼鞋上一掃而過,目光又冷了兩分,“走路來的?”

薑流雲聽到站在自己前麵的兩位神明的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走路來有什麼不對嗎?

薑流雲並未察覺到大殿中疑似冥後希歐倪的存在,他謹慎的打量著上首的冥王哈迪斯,發現對方腳下正放著那塊熟悉的翡翠板。

那塊翡翠板被冥王踩在腳下,下方的地麵上還漫開了道道裂紋,而翡翠板卻似乎仍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