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人被救了起來,一起染上了風寒。
錦瑟被眾人照料著,處處養尊處優,不到五日便好了起來。
而原主這個‘殺人凶手’卻被人淡忘了個乾淨。
沒有草藥,她硬是靠著意誌力撐了過去。
足足燒了半月,想來若不是安雨軒端來一碗藥草,原主怕是早就歸西了。
自那以後,她原本天賦異稟的身子,便莫名的愚鈍了起來。
可以說,原主的下坡路,就是從那次落水開始的。
聽到楚天闊提起此事,江雲萱心如同尖銳鈍器刺痛一般,疼得她險些背過氣去。
這是原主一生的傷痛。
“我說過,那日,不是我推錦瑟下水的,是她不小心自己落水的。”
江雲萱咬了咬牙,壓下了心底的難受。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原主的情緒總能影響到她。
錦瑟也推開了楚天闊的手:
“是啊,那次的事情,不能怪師姐。”
“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腳滑了一下才摔了下去的。”
楚天闊卻不信:
“錦瑟,你一直都是這樣的性子,從來不曾怪過誰。”
“可是你不明白,你這樣為雲萱打掩護,不是在救她,而是在害她。”
江雲萱不再辯解。
一個人認定了一件事情,那這件事情不管旁人怎麼說,他也不會相信。
江雲萱吐出一口濁氣,將地上的野蒜苗都撿了起來,抱在懷中,準備回去。
“啪!”
楚天闊直接將她手中的野蒜苗給打翻了。
“此事不說清楚,你休想回去!”
江雲萱蹲下身,再次將野蒜苗撿起來,卻被楚天闊給踩住了一些。
野蒜苗受到重力,瞬間被壓熟,本來清脆的模樣,變得深綠的腐爛。
那可是江雲萱一顆一顆從地裡挖出來的。
雖不是什麼名貴之物,卻也是廢了一番心思的。
到如今她的手還沾滿了泥土和蒜香刺鼻的味道,臟亂不堪。
竟就這樣被他給毀了近五分之一。
江雲萱麵色微冷,緩緩起身,看向楚天闊的眼眸不帶一絲溫度:
“二師兄,你到底想做什麼?”
楚天闊見她麵色冷情,心中突然一個咯噔。
她身上的氣勢,似乎一下子強硬了不少。
楚天闊也不示弱,眯起眼睛說道:
“我想讓你親口說出,你來此處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你是不是想置錦瑟於死地?”
為何他總是覺得,有人要害錦瑟?
江雲萱麵色愈發冷淡:“如果我說是,你會如何做?”
“當場殺了我麼?”
‘殺’字被她咬得極重。
她麵上並沒有太多情緒波動,可就是讓人覺得,她現在很生氣。
以往她遇事就哭鬨,以至於從來沒有人會認真聽她說些什麼。
而現在,她如此冷淡平靜,甚至是沉穩的看著他們的時候。
他們竟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楚天闊抿了抿唇:“你……你隻管說,你到底有沒有想置錦瑟於死地?”
江雲萱:“我說了又如何,你會信麼?”
“你如此逼問我,還不如直接拿起刀,從我脖子上劃上一刀。”
“你說怕錦瑟丟了,不知如何向師傅交代。”
“那我倒是想知道,我若是死在你手上,你又如何對師傅交代。”
楚天闊麵色一白:
“我從未說過要殺你。”
江雲萱:“那你此番作態又是要如何?”
“要麼你讓開,我回去烤魚,要麼你認定我要害死錦瑟,那你就現在就給我一刀,讓我當場喪命。”
“如此惺惺作態,難道還要我感激你在心口上劃上一刀麼?”
楚天闊:“你不要逼我……”
江雲萱目光愈發冷情:“是你在逼我。”
兩方對峙,江雲萱的氣場明顯更勝一籌。
怎麼說也是活了那麼多年的人。
安雨軒一看,立馬上前打圓場:
“你們不要如此,大家都是師兄妹,何必將此事鬨得如此尷尬。”
“天闊,你不要再說了,雲萱,我知道你沒有那個心思。”
“但你也知道天闊的脾氣,你就當他胡說便是好不好?”
原主欠安雨軒一個人情。
所以江雲萱垂下眼皮,待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平靜:
“我有一事想要問大師兄。”
安雨軒寬厚一笑:“什麼事?”
江雲萱抿唇:“當年我同錦瑟一同落水,你是否也認為是我推了她?”
安雨軒一愣,隨即麵色尷尬躊躇了起來。
果然也是這般認為的。
江雲萱卻不惱,隻是笑了:“不過還是得謝謝大師兄。”
“若是當年沒有你的那碗草藥,我早就死了。”
安雨軒頓了頓,心口不知有一抹什麼樣的情緒流過,叫他有些無措。
他低頭見江雲萱正細心的撿起地上的野蒜苗。
她生得很瘦小,眼神清澈堅定,一個小腦袋一動一動的,很是認真。
就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當年做的最正確的事情,便是送了那碗藥給江雲萱。
“我相信你沒有推錦瑟。”
江雲萱抬眸,見安雨軒笑得一臉真誠。
正如許多年前,他將原主從師兄弟的打罵中救下一般。
那個時候,他的笑容也是這般寬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