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伯爵的臉上儘是驚愕,甚至已經近乎困惑。
他捂著自己滿是鮮血的胸膛,踉蹌了兩步,再次抬手時,他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掌,突然笑出聲來。
“很有趣,伊蓮娜,但也很不乖。”伯爵淡淡說著,“看來接下來,我隻能將你從收藏變成標本了。”
易文君冷笑一聲:“變態就彆老想著給自己凹高大上的人設了ok?就你這樣的男人,丟進垃圾堆裡我都懶得給你分類。”
伯爵笑著搖頭,像是看著不懂事的孩子那樣,帶著令易文君惡心的居高臨下的寬容。
而下一刻,易文君就感到熟悉的凝固感遍布全身。
然而,比起前幾次出現時的摧枯拉朽,這一次,以人魚之身承受伯爵使徒力量的易文君,卻清晰能感到身後水的流動,以及被風拂過的水的波紋。
於是在這樣的一瞬間,易文君突然醒悟——原來伯爵的力量,並不是她想象中的定格時間或凝固空間這樣的恐怖能力。
事實上,伯爵隻是禁錮了肉.體的行動,並操縱了自己的感官,這樣一來,就令她形成了時間空間都被他操控的恐怖錯覺。
可事實上,伯爵的即便能力不低,但依然限於“使徒”的範疇。
他隻是個使徒,隻是眾多被賦予超能力的使徒之一,就如同最普通的芸芸眾生!
但她卻是玩家——唯一的玩家!
易文君想也不想,將自己新得到的裝備“人魚之心”載入裝備欄中,於是在人魚之心的加持下,本就有著恐怖水下作戰能力的人魚被雙重的“人魚之心”強化到了新的高度!
這一刻,易文君感到腦中似乎有什麼在翻湧,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血液在體內沸騰奔流,像是要從她體內呼喚出什麼。
然而此時易文君的身體正被對方以超能禁錮,除了一張還能說話的嘴之外,其它部位都僵硬如同石雕。
於是這樣的血液便又掉頭,瞬息奔湧衝至喉管。
易文君下意識張開嘴,發出了尖利叫聲。
——海妖之嚎!
嘩啦!
強大的聲波在這一刻化作幾乎肉眼可見的實質風暴,從四周瘋狂掃過!
挺直的樹木被迫伏倒在地,而那不願伏倒的,便隻能折斷,轟然倒地;
精致的玻璃窗瞬間碎裂,帶著刺耳的聲響從各處摔落,就連那座維護了上百年的城堡的堅硬石牆,都在這樣狂暴的聲波下出現了隱約可見的裂紋。
而直麵這樣恐怖聲波的伯爵,更是麵色一變,第一時間封閉了自己的耳道、改造了自己的肉.身,令自己的皮膚具備了石頭的堅固,令自己的血肉.具備了草木的堅韌。
然而,即便他的動作已經如此快了,但真正高頻的聲波可不是僅靠聲音造成破壞力的,因此伯爵依然忍不住感到頭暈眼花,腦袋與耳畔都是嗡嗡作響,體表石膚綻裂,粘稠得近乎不像血液的紅色半凝固物從縱橫交錯的傷口中緩緩溢出,甚至連眼珠都疑似爆裂。
這一刻,伯爵似乎終於生氣了。
他的手捂著眼,唇角拉直,身形凝固如同雕像,可他身上的血液卻突然加速了流動,不斷跌落至陰影中,凝成了近乎實質的恐怖。
操縱身體的權力重回易文君手中,易文君想也不想,重新投入身後湖泊。但她並非是為了逃走,而是為了發出自己的第二波攻擊——
海妖之怒!
再一次的,易文君口中發出了尖嘯。
不同於上一次無形的聲波攻擊,這一次,伴隨著她的尖嘯,就連她身下的湖水也隨之顫栗起來,發出瞬間不安的回響後,驟然掀起海嘯般的巨浪!
嘩啦!
狂暴的湖水從高處速降,就如同一顆顆巨石被人從空中投下。
可這樣的攻擊砸在伯爵身上,卻統統被對方身後的陰影吞下,並將其化作自身體積,急劇膨脹。
不同於管家卡爾斯背後張牙舞爪的惡鬼,此刻伯爵身下的陰影隻是沉默蔓延,如同潑開的墨水,一刻不停地在大地上延伸,融化了所有人的影子,像是要將整個大地都拖入黑暗!
有那麼片刻間,易文君在目光落入那片陰影時,感到天與地發生了顛覆,明與暗發生了轉換,而她的大腦也似乎與——不對!
易文君驟然驚醒,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
僵硬的凝固感瞬間從頭部與眼部轉移到了她的手掌上,於是易文君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掌迅速化作灰白的石頭。
易文君感到自己的臉和頭都開始痛了:這特麼到底是什麼鬼能力?!既能影響肉.體還能影響神智,甚至看一眼還帶石化效果?對麵那家夥到底侍奉的什麼神?他到底是什麼等級的使徒?!
正想著,城堡內,卡爾斯也滿臉是血地奔了出來,向她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低賤的生物!你怎麼敢以下犯上?!”
易文君最初壓根沒準備理會這腦袋有病的“忠仆”,畢竟鳥槍換炮後,原本難搞的卡爾斯在易文君看來也不過如此。
——區區低級使徒,捏死也不過是隨手的事。
可如今對方竟敢騎到臉上來了,那忍氣吞聲可不是易文君的作風。
她微笑著向卡爾斯比了一個國際手勢,於是下一瞬間,散落大地的湖水便驟然倒湧,化作利刺,將猝不及防的卡爾斯紮成了刺蝟。
卡爾斯不可置信地睜大眼,喉嚨裡發出咯咯的氣音,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