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助祭眼眶微紅,臉色蒼白地上前想要扯開薄毯,但路西恩攔住了他。
“我來吧。”
路西恩說著,大步上前,一把掀開被鮮血濡濕的薄毯,於是這一刻,鄧莫爾司祭扭曲的身體終於呈現在眾人麵前!
伊蓮娜眉頭緊皺,奇怪發現鄧莫爾司祭的死狀十分奇怪。用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來說,這時鄧莫爾司祭脖子以下的身體就像是一塊抹布一樣,被無形的力量扭曲折斷,又像是從高空摔下的餅乾,雖因皮肉的包裹還未徹底散架,但他全身呈現出的可怕扭曲的血肉骨骼的姿態,卻讓人不敢多看、不敢多想。
幾人再度啞然,麵麵相覷,為鄧莫爾司祭的奇異死狀而陷入片刻沉默。
殺死鄧莫爾司祭的使徒,到底是怎樣的屬性?
粉碎?扭曲?巨力?衝擊?
這是他們沒有見過的死狀,也是他們沒有見過的屬性。
但可以肯定的是——
“不是石化,也不是陰影。”路西恩沉聲說,“看來跟襲擊德雷克的使徒不是同一人。”
伊蓮娜敏銳注意到,彭斯警長不知為何,悄然鬆了口氣,發白的臉色也紅潤了幾分。
——看來這個警長真的有問題。
伊蓮娜收回目光。
而另一頭,路西恩也當機立斷,做下決定:“去看看管家的屍體。”
一個晚上,三起襲擊,兩個不同屬性的凶手。
會出現第三個凶手嗎?
目前誰都說不準。
接下來,在小心地為這位可憐的老司祭蓋上薄毯後,五人再度同行,來到一樓的仆人房,站在卡爾斯的房間外向內看去。
隻見管家卡爾斯的房間內,一具屍體同樣散落床上,但管家卡爾斯的死狀可比鄧莫爾司祭的死狀要慘烈得多,也熟悉得多了,因為他與城堡外小樹林中的艾諾克赫然是同一個死法——頭顱以下全身化作碎肉而死。
就像是被殘忍打碎的人肉石雕,也像是德雷克公爵房間內還未褪去石化痕跡的死去的小動物們。
非常奇妙的,在看到這樣的一幕後,眾人暗暗鬆了口氣——好歹沒有出現第三個凶手。
但很快的,新的問題又接踵而至:到底是誰做下了這一切?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如今,加上白天小樹林的凶案,莫城城堡一共發生了四起凶案,但其中的三起案件都顯然是同一個人所為。
但是,艾諾克、卡爾斯、德雷克公爵,這三個人顯然並無聯係,讓大家想不明白對方的殺人動機。
而至於被第二個凶手殺害的鄧莫爾司祭,他又是為何而死?
難道說是鄧莫爾司祭察覺到了什麼,所以凶手要出手殺他?
幾人初步勘察了現場後,心情沉重地回到三樓德雷克公爵的房間前,向大家告知了這件事,也告訴了眾人第二個凶手的存在。
然而,不知為何,在聽到“第二個凶手”和鄧莫爾司祭的死亡方式後,在場眾人中有三個人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伊蓮娜看得清清楚楚,這三個變了臉色的人,分彆是加德納男爵,赫西夫人,以及女仆瑪麗安。
伊蓮娜心念一動,剛想開口道破這件事,卻沒想到另一個人先開口了。
正是那位進退有度、處事圓滑得不像王室中人的王子,朱爾斯殿下。
隻聽朱爾斯的聲音溫柔響起,親切又不容置疑:“加德納男爵,赫西夫人,還有瑪麗安女士,你們好像知道什麼,對嗎?”
這一刻,三人驀然抬頭,麵麵相覷間,臉色難看又驚訝,目光慌張又恐懼。
朱爾斯繼續道:“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想不管大家有什麼秘密、什麼線索,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家或許都應該開誠布公才行。因為這不僅是為了避免更多無辜者的死去,也是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三位,你們覺得呢?”
路西恩微不可察地嗤笑一聲。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朱爾斯的漂亮話總是說得很好,那真情意切的誠懇的模樣,總是分外打動人心。
因此三人沒有猶豫多久就開口了。
瑪麗安是身份最低的人,所以她也是最先開口坦白的人。
“我……我很抱歉……大人們,我並沒有什麼秘密……我隻是……隻是想到了一些往事……”她顫抖著,手指用力掐住了自己的胳膊,“很多年前的往事……或者說詛咒!”
“詛咒?!”眾人詫異出聲。
赫西夫人沉聲開口:“還是由我來說吧。”她像是看不下去瑪麗安的結巴,歎了口氣,接過話頭,“各位大人們,不瞞你們說,其實我們莫城領在六年前一直流傳著一個詛咒,而中了那個詛咒的人,就會如同司祭大人那樣死去……但這個詛咒已經消失六年了,我們誰都沒想到……她還會回來……”
“她?”朱爾斯皺眉,“你們說的詛咒是什麼?‘她’又是誰?”
這一刻,瑪麗安不由自主地向伊蓮娜看了一眼。
伊蓮娜心道不妙,而下一秒,她就聽到赫西夫人的聲音響起。
“‘她’是我們上一任女主人,伯爵夫人,赫伯特先生最愛的女人。她來自神秘的夢比斯境,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可怕的詛咒力量,凡是膽敢冒犯她的人,都會在三天內以如同司祭大人這樣的扭曲姿態死亡,所以我們都將這樣的死亡稱作——災厄詛咒。”
說著,赫西夫人看向了伊蓮娜,而所有人也都在這一刻看向了伊蓮娜。
“而‘她’,我們這位女主人的名字,叫做伊蓮娜。是一個與伊蓮娜女士一模一樣的名字,也是一張與伊蓮娜女士一模一樣的臉。而這,也是管家卡爾斯見到伊蓮娜女士的臉、聽到她的名字後那麼失態的原因……因為大家從沒想過,離開多年的她,竟然還會再度出現在我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