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生命教會最重要的預備使徒培訓機構,在偌大的訓練營內部,是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教堂的,而易文君如今身處的,正是訓練營內最大的教堂,沒有之一。
在這裡,除了正麵這座圓頂高得可怕的中堂外,大教堂左右兩翼的耳室裡還包括了各種辦公室、休息室,半圓室後還有鐘樓和儲物間等建築,所以當青衣聖徒表示想要和易文君這位疑似聖徒的“新夥伴”談一談時,大教堂的負責人很快就空出了一間低調奢華的辦公室來。
之後,易文君與青衣聖徒陸續走入。
可當負責守衛他的苦修士與頌聖者也想要跟進來時,青衣聖徒卻搖頭拒絕,反手關上了門,將他們的驚愕、困惑與不解,統統關在了門外。
“你到底是誰?你都知道些什麼?你想做什麼?”
當辦公室的門一關,青衣聖徒就驟然出聲,毫不客氣的三連問代表著他此刻並不平靜的心。
但易文君卻故作不知內情,驚訝看他,詫異道:“我親愛的同伴啊,為什麼你這樣激動?為什麼你這樣不客氣?難道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嗎?”
青衣聖徒臉色一肅:“我跟你才不是——”
驀地,也不知道貝利亞主教用什麼方式聯係了他、製止了他,青衣聖徒的話語戛然而止。
片刻的沉默過後,青衣聖徒麵色變幻,而再開口時,他的語氣已經緩和了下來,話語中的敵意也不再那麼明顯了。
“我還沒有確定你的身份,所以我跟你還暫時不能算同伴,你不可這樣稱呼我。”青衣聖徒說,“不過如果你能夠證明你的身份的話,或許我們能有更多的交流。”
易文君知道這家夥是在某人的指導下換了個方式來跟她套話,但她隻當不知,故作狐疑道:“真的嗎?你帶我來到辦公室就是為了確認我的身份?”
“當然。”
“可是聖徒,難道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感到你似乎從一開始就對我敵意很大的樣子,好像你根本不相信我有可能會是聖徒之一?為什麼?難道有人在你耳邊跟你說了什麼嗎?”
這一刻,青衣聖徒一驚,差點在易文君麵前露出行跡來。
但還好,在不知手段的聯絡和指導下,青衣聖徒飛快穩住了自己臉上的表情。
“這當然是因為這些年來已經有不止數個心懷惡意之人假借聖主旨意、假冒聖徒之名了。”這一刻,青衣聖徒不但沒有收斂自己的質疑,反而任由它在臉上蔓延,“所以傑西卡,你若想成為我的同伴,就必須要向我自證你的身份——這是必要之路,而不是我對你心懷敵意。”
這番話巧妙地將青衣聖徒對她的敵意化作了對她身份的質疑。
易文君恍然大悟,裝作被糊弄過去了的樣子,對青衣聖徒的為難點到為止,好整以暇地向他一笑:“原來如此。那好吧,我未來的同伴,你想要我怎麼向你證明身份?”
眼看終於繞到正題,青衣聖徒終於露出兩分迫不及待:“你說你日夜都能聆聽到聖主的聲音,所以對我們的事了如指掌,甚至還在剛剛提到了路西恩大公和——那很好,你來告訴我,對於這些事,你都知道些什麼?”
易文君微笑道:“對於這些事,我知道的可多了,不過聖徒,既然你都問出了這個問題,想來對我的身份也有了一些肯定,所以如果在我回答上了你的問題後,你是否也要回答我的問題?當然,我也不是在為難你,我隻是感到有些不高興,因為我們本該是同樣的地位,可如今我卻還必須要向你自證清白才行……對於這件事所造成的不愉快,我雖然不會遷怒,你應該能夠明白我的心情的吧?”
青衣聖徒沉吟片刻,緩緩點頭:“可以。當如果是我覺得不合適的問題,我不會回答你。”
這句話給他留下了十分大的餘地,畢竟什麼問題才是“合適的問題”?
合不合適到底該由誰來判斷?
但易文君渾不在意,微笑點頭,好像她真的隻是找個場子而已,對具體的問題與答案並不關心:“好啊。那麼聖徒,現在你可以開始提問了。”
青衣聖徒眉頭一皺:“我剛剛已經問過了。”
易文君搖頭道:“不,這可不是問問題的方法,聖徒,你必須縮小範圍。”
青衣聖徒再度沉默,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後——也可能是在另一邊的智囊提出了建議後,他終於開口,試探道:“為什麼你要提到路西恩大公?”
易文君微微挑眉,笑了起來。
彆看這個問題隻有一句話,但想要將這個問題解釋清楚,卻不得不提到路西恩大公這些年與教會的恩怨,提到路西恩大公突然回到王都的理由,提到教會向路西恩大公的求助,以及教會內部最重要的、最想要被掩藏起來的大事——雪融病與汙染問題。
就釣魚是吧?
易文君暗暗哂笑,臉上隻做無辜:“為什麼提到路西恩大公?這難道不是因為聖徒你想要在今晚的宮廷宴會上約見路西恩大公、向他尋求幫助嗎?如果我沒想錯,你約見路西恩大公的時間,應該會選擇在朱爾斯陛下離場後的片刻內,而至於地點,則在第七殿宴會場外的花園深處,對吧?”
這一瞬間,青衣聖徒的呼吸都幾乎凝固了。
他怎麼都沒想到,易文君竟然能將這些事都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要知道,他想要約見路西恩大公向他求助的事或許不是秘密,可對於具體約見的時間和地點,卻從來隻在他心中想過!
這個叫做傑西卡的人怎麼會對這一切這麼清楚?
難道她真的是聖徒之一,真的有跟聖主溝通的能力嗎?
不……不對,不對不對,這絕不可能!
一定是對方動用了什麼神秘側的手段,探知了他內心的想法!
所以現在他要弄清楚的是,這個叫傑西卡的家夥到底探到了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