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028 魔鬼的藝術09(1 / 2)

有那麼短暫的片刻,大客廳內誰都沒有人說話。

大家呆滯地看著眼前這自己從未想過的一幕、看著那精巧的匕首與死不瞑目的雙眼,好似思維都在此刻凝固。

但很快的,隨著菲利克斯一聲悲切的呼喚,這幅定格畫被驟然打破,大家終於恍然回神,或是選擇驚恐地後退、試圖遠離這場詭異而可怕的死亡,又或是選擇向前、查探麥爾斯的現狀或死因。

易文君不屬於前者,但也不屬於後者。

她遊離在慌亂的人群之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兩眼麥爾斯的屍體後,便目光四處遊移,像是尋找著什麼。

但奈何現場十分乾淨,除了一點點牆灰的碎屑之外,什麼都沒有留下。

不過——牆灰?

一位擁有眾多傭人的子爵家中,怎麼會在角落掉落“牆灰”這樣的東西?

易文君若有所思,來到跌落的牆灰碎片前蹲下,伸手用手指沾上一點,撚了撚,竟感到一些極細微的彈性。

“咦?”

易文君再順著牆灰向上望去,目光越過擱置電話座機的小桌,發現在座機上方的牆麵某處,竟有一個隱約可見的凹痕!

這一刻,易文君像是想到什麼,眨了眨眼,臉上露出些許驚訝表情。

“這是……”

“不會吧……”

場內,麵對麥爾斯的屍體,有忙著報警的,也有慌亂想要送醫的,還有忙著給指揮傭人的,也有勸解悲痛欲絕的菲利克斯的。

而在這樣慌亂的一鍋粥中,很快有人注意到了置身事外的易文君。

瓊——這位伯爵的小女兒,曾是喬安娜和麥爾斯的共同好友,但也是在喬安娜死後第二個發聲附和、讓麥爾斯“改換道路”的女人。

她有著一雙狡詐冷酷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蛇一樣,因此平時的她總是用和善的微笑掩飾那雙可怕的眼睛,對所有人都是若即若離,作風低調,讓人很難想起她的存在。

可如今,她卻突然一改作風,奔到了菲利克斯身邊,憐惜地扶著麵色蒼白的菲利克斯,同時對易文君怒目而視,痛心疾首:“弗洛拉,你到底在乾什麼?你沒看到你的未婚夫都已經這樣悲痛了嗎?為什麼你甚至不來安慰一下他?還是說你其實很高興於麥爾斯的死、覺得菲利克斯日後的未來就全在你的手裡了嗎?!”

這一刻,在瓊的高聲怒斥和誤導下,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被引向了易文君。

甚至就連菲利克斯都在此刻用一種奇異目光望著易文君,像是期待著易文君的解釋,又像是等待著彆的什麼。

易文君平靜地看了瓊一眼,幾乎瞬間就看穿了這個女人想要取代她的心思,以及對麥克裡迪家族的野心。

想要取代弗洛拉成為菲利克斯的未婚妻,從而掌控失去繼承人的麥克裡迪家族——這其實是個很好的想法。

因為這一代的麥克裡迪家族隻有兩個孩子,而如今繼承人麥爾斯已死,所以也就是說隻要有人能夠掌控菲利克斯,那就等於掌控了整個麥克裡迪家族。

與此同時,當易文君降臨副本成為“弗洛拉”後,並不擅長處理親密關係更沒興趣偽裝深情的易文君,早已經在前三天的海上旅行中於人前暴露了許多問題,而在麥爾斯死亡的當下,她更是拋下了她悲痛的未婚夫一個人蹲在人群外發呆!

這可是致命的錯誤!

隻要能夠牢牢抓住這一點錯處,除非菲利克斯是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傻蛋,否則菲利克斯一定會對弗洛拉失望從而考慮解除婚約。

而這時,也正是瓊乘虛而入、安撫美人、取得信任、步入婚姻、接管麥克裡迪家族的最佳時機,並且這也是沒有繼承權的瓊的最好出路。

——隻要易文君真的是在“發呆”。

——隻要易文君真的隻是“弗洛拉·唐恩”。

易文君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淡淡道:“抱歉,瓊,讓你失望了。事實上,我並不是在發呆或者是籌謀一些如你此刻一樣的野心,我是在思考。”

有那麼瞬間,瓊的臉上騰地升起紅暈。

這是一種隱秘齷齪心思被毫不留情戳破後的窘迫與尷尬。

但瓊到底身經百戰,隻這瞬間的尷尬過後,就再次變得理直氣壯起來:“什麼‘野心’?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不要用你的想法來揣度我的思路,而且——思考?你一個小小的畫家,你懂得什麼叫做‘思考’?”

“是嗎?我還以為我在休息室內的表現已經足以讓你知道階級並不是劃分聰明與愚鈍的標準了?”

瓊毫不客氣:“那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易文君微微一笑:“原來如此,看來你是在準備用你自己的親身經曆告訴大家,階級或許不是判斷聰明與否的標準,但你我二人卻的確站在了智慧的兩端,對嗎?”

易文君這毫不留情且尖酸刻薄的揶揄,在令旁觀者差點在這緊張時刻被逗笑的同時,也令瓊勃然大怒。

“自大狂妄!恬不知恥!”瓊厲聲嗬斥,“你說你在‘思考’?你倒是說說你‘思考’了什麼?!”

眼看兩人的爭吵越發激烈、越發針鋒相對,有人便站出來想要打圓場,讓她們不要鬨得這樣難看——至少彆在麥爾斯的屍體前鬨得這樣難看。

但當易文君下一句話一出,所有人都被震了震。

“我在思考麥爾斯的死因。”

易文君毫不露怯,指了指牆麵,又指了指麥爾斯的屍體。

“我已經明白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無論是試圖靠各自聖主力量追查真凶的人,還是忙著打電話報警的傭人,甚至是正指揮傭人們維護現場的管家,都不由得呆住了。

而下一秒,眾人都急急開口追問:

“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易文君向四周掃視一圈,將眾人各異的麵色儘收眼底後,這才緩緩開口,說道:“雖然很遺憾,但我不得不告訴大家——從死因上來看,麥爾斯的死恐怕隻是個意外。”

“意外?!”有人脫口而出,“你開什麼玩笑?!”

“是啊,意外?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