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036 魔鬼的藝術0(1 / 2)

無窮無儘的黑暗中,藏著無窮無儘的未知與恐懼。

而在麵對這樣黑暗、詭異、未知和可怕的一幕時,逃避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因為眾人逃無可逃。

因此,很快的,眾人強行鎮定下來,紛紛下樓來到主甲板上,與那些探照燈旁的船員們對話。

“……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就剛剛沒多久的時候,更具體的時間門我就不太清楚了……”

“……不知道……這樣的地方,我……我從來沒有見過……”

“……我當了這麼多年的水手,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況……黑暗?不不不,女士,如果你是我你就會知道,在大海上,黑暗並不可怕,深海的夜晚裡,黑暗是無處不在的……真正令人感到可怕的,是那些本不該到來的黑暗,還有那些藏在黑暗裡的東西……”

“……其實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如果這對你們有幫助的話……最初那位安吉洛先生,哦,就是你們說的那個‘怪物’,在他落海的時候,我們第一時間門下海救援了,可完全找不到他的蹤跡……對了,還有,後來我登船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海下有什麼東西遊了過去……那是一種非常非常大的……超乎想象的東西……”

船員們的話語並沒能給予船上的人們更多幫助——除了越發確定了安吉洛的問題之外。

有人甚至忍不住想,這是不是就是安吉洛對她們的報複?

這是不是就是那個自稱“安吉洛”的怪物的真正目的?讓她們活生生困死在這片黑暗的海域?!

眾人心慌意亂地看向喬安娜,看向這艘豪華遊艇的主人,同時也是在場身份最高的人。

喬安娜臉上表情鎮定,不露聲色,沉著道:“現在時間門也已經很晚了,我想大家也應該都很累了……先去休息吧,我想船長大概隻是一時迷路。今天晚上,我會留在船長室跟船長好好溝通一下,想來等到明天一早,大家醒來後,一切就會恢複正常了。”

眾人麵麵相覷。

休息?

在這樣的時刻?

這誰能睡得著?

大家還要再說什麼,但喬安娜已經果斷轉身離開,徑直向著最高層的船長室走去。

於是眾人默默對視一眼後,也隻能選擇聽從安排,先回到各自房間門、過了這一晚再說。

離開甲板時,易文君瞥見角落裡有人伸手將麥爾斯一把拉了過去。

易文君心念異動,抬頭看去,發現這個人正是上周目裡看到“喬安娜”死後便果斷出手、殺死麥爾斯後準備渾水摸魚接管麥克裡迪家族的瓊。

麥爾斯,還有瓊。這對上周目的生死仇敵,這周目卻親密地站在了一塊兒,湊得極近,神色不安地討論著什麼。

不安的夜晚中,易文君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安吉洛”,“記憶”,“陌生人”這樣的話。

這一刻,易文君驀地想到數分鐘前,麥爾斯和喬安娜在會客廳內討論的有關安吉洛的事,不由得腳步一頓,想要聽聽這兩人到底準備說些什麼。

身旁,心事重重的菲利克斯幾乎立即就察覺到了易文君的停頓,奇怪回頭看她。

“怎麼了?弗洛拉?”

遠處,警惕心極高的麥爾斯和瓊二人,也被易文君這邊的細小動靜驚動,閉上了嘴,緊張地看了過來。

易文君若有所思地看了菲利克斯一眼,笑了笑:“沒事。”

易文君不再停留,抬步向前,回到房間門。

短暫又漫長的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當第二天醒來時,易文君第一時間門就是去看時鐘。

6:12

看來她並沒有睡太久。

易文君向身側一看,發現原本應該睡在她的身側的菲利克斯這會兒已經不見了,她試探著伸手摸了摸被褥。

冰冷。

看來菲利克斯已經離開了有一段時間門。

易文君渾不在意,打著哈欠起床了,沒有立即找到菲利克斯向他質問清楚這一切的想法。

畢竟目前,她手上線索不足,對世界對劇情都是一頭霧水,哪怕菲利克斯說謊了,她也沒有證據指出。

更何況——

有底氣的人總是從容的。

可能是因為易文君的實力變強、地位逆轉;又或許是因為她已經有了將事件主動權徹底掌握在手裡的能力。如今的易文君,哪怕再次碰上了一些怪事,她也再不必像以前那樣迫切地想要得知真相、早作準備以應萬全了。

並且與之相反的,易文君開始有了真正去“玩遊戲”的閒情逸致,甚至開始去“享受”這個遊戲,去好奇這個遊戲的劇情、以及它所為她展現的世界觀、設定,以及一些更深層的人物故事。

而在這些設定和故事中,易文君最好奇的當然還是那些老問題——

自己究竟是什麼身份,在什麼地方,扮演著什麼角色?

易文君走出房間門,站在上層甲板的一側,慢吞吞地眺望遠方。

隨著晝夜的交替,昨晚那可怕的黑暗已經隨著時間門的流逝而消失了,但很可惜,遊艇內大家的情況並沒有太大好轉,因為黑暗雖然消逝,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陣濃重的迷霧。

此刻,遊艇正位於一片陌生的海域之上。這裡沒有任何參照物,沒有任何指示,充滿了未知的可怕迷霧,並且通訊器失靈完全聯係不上任何人……這樣的事代表著什麼,哪怕是對大海一無所知的人恐怕也很容易明白。

所以當易文君起床、站在側舷的扶欄邊上向下望去時,她赫然發現那群原本不睡到日上三竿就絕不會起來的富家女們,這會兒竟比她起得還要早,已經大半都來到了主甲板上。

她們要麼是跟船員們沒話找話,試圖得到能令自己安心的回答,要麼就是嘗試起了自己的使徒能力,看能不能得到有利的回應。

光是易文君站在上層甲板側舷上轉悠的這一小會兒,她就見到了有嘗試向水靈祈禱的,有嘗試從季風中得到線索的,有嘗試跟曙光女神求得保佑的……甚至就連麥爾斯這個山靈的使徒都在湊熱鬨,閉目做出祈禱的姿勢,口中念念有詞。

易文君搖了搖頭,感覺這群人估計都是在做無用功,於是她轉頭回房準備先洗漱一下,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去迎接接下來的事。

易文君相信,在這樣的大海上,很快就會有更有意思的事將要發生!

接下來,就在易文君回房間門的路上、在她走過某條走廊時,易文君驀地看到走廊儘頭有人與她迎麵走來。

對方麵色蒼白,眼珠顫動,牙關緊咬,呼吸急促,一種難以言述的古怪感、慌張感,甚至驚恐感,都在這一刻從她的身上發散,就好像剛剛她看到了什麼極可怕的事物一樣。

易文君定睛一看,發現這個人正是瓊!

——竟然又是瓊?

易文君停下腳步,叫住對方,準備從這家夥嘴裡掏出點什麼有用的,比如說昨晚她跟麥爾斯的對話,比如說她這會兒一臉驚恐的理由。

不過,瓊顯然沒有打算跟易文君多說什麼。

此刻,瓊的全部心思都像是被一種無形的恐懼所支配,她心不在焉,心事重重,隨意向易文君敷衍兩句後便匆匆離開了,就好像此刻正被某種未知的惡鬼追逐著一樣,腳步急促而淩亂地離開了走廊。

易文君看著瓊的背影,若有所思,而後順著瓊來時的方向漫步。

她走過長長的走廊,走過無數功能各異的房間門,最後她在瓊最有可能出來的地方——一個公用的洗手間門前停步。

“應該就是這裡了……”

此刻,易文君站在洗手間門外,並沒有感到洗手間門內有活物的氣息停留,但偏偏房間門內水聲嘩啦啦響個不停,想來是某個來洗手間門的人被什麼東西嚇住了,連水龍頭都忘了關便逃也似的離開。

非常符合瓊的狀態。

易文君推門而入,在小小的洗手間門內環視一圈,很快就發現了洗手台上的鏡子位置不太對,左右高低不一,並且與洗手台並未中心對準。

顯然是有人動過了。

易文君來到鏡子前,摸索了一下,很快發現這個鏡子是可翻麵的。

於是她果斷將鏡子翻麵,發現這鏡子的背後赫然刻著一首格式眼熟的詩歌——

“你那樣害怕,是因為你聽到了吧

那複仇女神一生僅有一次的歎息?

看啊,幼鹿的頭顱滾落,哀鳴化作飛鳥的咆哮

震天動地的呼喊聲中,名為謊言的鐘塔即將傾倒

到了那一刻,你會感同身受的吧?

在黑與白的交界處,在真實與虛假的界限中

你終將看到,那從神聖天平上浮出的命運之輪。”

“咦?”

幾乎在看到這首詩的第一眼,易文君就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因為這樣的格式和字跡,赫然與易文君上周目見到的“魔鬼的謎題”一模一樣!

可為什麼這個“謎題”的內容變了?

難道說因為大家身處的場景不同,所以魔鬼給出的“謎題”也就不同?

但這依然有說不通的地方。

上一周目,魔鬼的謎題一開始就設在麥克裡迪城堡,而船上的天選者們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齊聚在船上向城堡進發的。

可這一周目,大家半路上就被這場意外絆住了。

這就像是考生因為堵車而趕不到考場一樣,魔鬼作為考官,難不成還要隨機應變,把考場搬過來給考生開考,並且為之重設謎題嗎?

那這個魔鬼也當得太隨和了吧。

易文君覺得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