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門聖山,傍晚。
戈頓集團二十七層,在布置得極具想象力和科技感的辦公室裡,布萊斯獨自一人坐著,臉上掛著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心裡數著下班的點。
他的辦公室門是開著的,因為上一個從他辦公室裡走出的員工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忘了關門,而布萊斯也出於種種原因,當做自己沒有發現這個小動作,於是在下班前的這個半個多小時裡,辦公室外的“低聲交談”不斷傳進他的耳中,而她們口中“討論”著的,也無非是他布萊斯被公司從分部CEO降職為普通經理的事。
如果是放在以前,布萊斯必定是要出去“理論理論”的,或是發揮自己降職這個月來養出的尖酸刻薄的“特長”,將外頭的人統統損一遍。
但當前段時間門遇見過雷恩的上線——也就是名為菲奧娜和弗洛拉那兩個神秘的女人後,渾渾噩噩心灰意冷並滿腔怨憤的布萊斯,就像是找到了新的目標一樣,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煥然一新了。
就像是那位菲奧娜女士說的一樣,既然如今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那麼他何不振作起來,做些他過去一直渴望著的、不平凡的事呢?
每個人的心中都是渴望不凡的,或是過上眾人矚目的人生,或是有段驚險刺激的經曆,無論如何,沒有人是天生就甘願平凡度日的。
布萊斯自然也不意外。
所以,當菲奧娜一把火點燃布萊斯心中的渴望後,布萊斯就自願接替了線人雷恩的工作,成為給第九部隊提供情報的秘密線人。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布萊斯連辦公室外的那些冷嘲熱諷都不再放在心上了,反而豎著耳朵,耐心聽門外的家夥喋喋不休,並試圖從這些八卦中分析出什麼。
“今天上午那群被機器人警察押解的家夥們你們看到沒有?”
“當然看到了。聽說啊,她們是因為在街頭無故狂奔、擾亂交通秩序,最後差點把衣服褲子都脫了在街頭裸奔,所以她們才有一個算一個,都被抓進警局了。”
“哈?裸奔?還有這回事?”
“當然!當時她們又跑又笑的,跟一群瘋子一樣,做什麼我都不驚訝……不過我再告訴你一條內部消息,你可彆跟人說——聽我在警局工作的親戚說,這件事真的有點奇怪,因為這些被抓的人都宣稱不記得自己當時乾過什麼了,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跑起來的……她們說,那時候的感覺,就像是做夢一樣,夢醒了就到了警局了……你說這件事奇怪不奇怪?”
“她們說不記得了?每一個都是?不會吧?還說什麼做夢,不會是借口吧?”
“如果是借口,這也太爛了,而且那麼多的人,怎麼可能都用同一個借口?所以現在,警局的人都懷疑她們可能是吸食了新型毒.品,甚至是被什麼奇怪的邪.教儀式迷惑了,畢竟你知道的,最近的風聲的確是……總之,她們這幾天裡估計是出不來了,不但要抽血樣做檢查,還要等自然教會的高級司祭來做個精神檢定……嘖,可真倒黴啊……”
辦公室內。
布萊斯的耳朵動了動。
關於白天的街頭狂奔事件,布萊斯其實也有耳聞,隻不過他所有的人脈關係都不在塞門聖山這邊,所以消息閉塞,有什麼變化都很難第一時間門知道。
不過沒關係,戈頓集團裡藏龍臥虎,總有一些知道奇奇怪怪的情報的人——這不,這樣重要的消息,不就通過八卦的途徑抵達了他的耳中嗎?
布萊斯默默地在自己的安全手機裡記下這個消息,準備下班回到公寓後就立即連上秘密網絡,好將情報傳遞給菲奧娜她們。
辦公室外。
似乎是為了投桃報李,那接受八卦消息的職員遍也開口,向提供消息的職員說起了自己知道的事。
“說到儀式,我好像也有聽過……是不是前兩天烏莫拉小鎮的事?”
“烏莫拉小鎮?你說山腳的那個鎮子?它怎麼了?”
“你不知道?我一個做建築相關工作的親戚告訴我的,前兩天,烏莫拉小鎮來了個大客戶,要求連夜填平烏莫拉小鎮社區高中的一間門地下室,這個要求很奇怪吧!而更奇怪的是,當我親戚的建築隊進去後,發現那個地下室裡有一堆亂七八糟的痕跡,黑色紅色藍色鬼畫符……呀,奇奇怪怪的,簡直就像是舉行過什麼邪惡的儀式一樣,嚇得她填完地下室後連夜請假跑了!”
“還有這回事?”
“是啊,然後今天,我親戚終於鼓起勇氣打電話給建築隊,你猜怎麼著?”
“怎麼?”
“那群大客戶啊,昨天統統都被雷劈死在那所社區高中裡了!你說邪門不邪門!”
“嘶——”
抽氣聲響起一片。
原來是周圍的職工們都圍過來聽了。
“不會吧不會吧?”
她們七嘴八舌。
“屍檢過了嗎?”
“當地警方怎麼說?”
在這群職員們七嘴八舌的問詢和催促下,提供消息的人越發得意,添油加醋地將自己聽到的消息又描繪了一遍。
而布萊斯也在辦公室裡用手機默默記下了這第二件事。
“這個案子的確很邪門,”有人的聲音響起,“不過羅娜剛剛說的邪.教儀式肯定不是指這個。”
烏莫拉小鎮離奇死亡案帶給人們的樂趣和獵奇感被很快榨乾,沒一會兒,職員們便重啟話題,又聊起了塞門聖山今早的裸.奔案,以及裸.奔案受到重視的理由。
“最近的塞門聖山上出了怪事,聽說是跟他神教有關的邪惡儀式,你們有聽說過嗎?”
“沒有。”
“沒有。”
“我好像聽說過——是不是最近高發的腦死亡案?”
“什麼腦死亡案?”
“咦?腦死亡案?”有人驚訝出聲,“這個我倒是知道,可這跟我們塞門聖山這邊有什麼關係嗎?”
“費伊你說說看?”
名叫費伊的職工清了清嗓子,按捺住興奮,用神秘的語調說了起來:“所謂的腦死亡,在這個年代大家應該都不陌生,畢竟天有不測風雲,一些年紀太大的老人突然腦梗死也是很正常的,可這次的案件卻以腦死亡案來命名,就代表著它非同尋常,並且極有可能是人為的!
“就在過去不到半個月的短短時間門裡,全國各地已經發生近百起腦死亡案了。這些受害者們死亡時的地點不一,遍布王國各地,年齡則大多集中在二十歲到三十歲這個年齡階段,根本不是腦死亡的高發人群,所以警方早就有了懷疑,認為這可能是一場邪惡的祭祀!隻可惜被請來的司祭們都沒有抓到這場邪惡祭祀的尾巴,都認為這些人是自然死亡。哈!二三十歲的自然死亡?開什麼玩笑!”
聽到這裡,有人立即接話道:“對,我知道的也是這些。不過警方這個關於邪惡祭祀的猜測說到底也隻是猜測而已,拿不出實際性的證據,甚至這個猜測也被司祭大人們給否定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案子跟我們塞門聖山今天早上的事又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大了!”費伊神秘道,“就在今天下午,警方已經找到了腦死亡案的真正源頭——就是我們塞門聖山這邊!到了現在,負責調查這個案子的警察想來已經在來塞門聖山的路上了,而今天早上,那些差點裸.奔的家夥們也表現出一副大腦失常的樣子,所以我想她們也一定跟這件事有關,你說對嗎羅娜?”
縮在辦公室裡偷聽的布萊斯心中驚訝極了:
最近的塞門聖山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為什麼他連一件事都沒聽過?
這到底是因為他被調離薩堪郡後過去的人脈都派不上用場,還是因為他過去的那段時間門活得太渾噩了?
說不清。
布萊斯隻能手下運鍵飛快,將這件事記在備忘錄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