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2 / 2)

平安既知道,無論他怎麼換宮人,都無法徹底抓出各方勢力的細作,也不敢下死手的抓細作,得罪死細作背後的大佬。

乾脆格局放大,以百納海川的包容之心接受所有人想要安插進東宮的細作。隻是進了東宮,就要守東宮的規矩。

因為對宮人幾近嚴苛的束縛,東宮每日都有人被丟出去,隔兩日便會有新人進來伺候。平安將能稱之為篩子的東宮打扮成令行禁止的模樣,穩握掌事太監的權力,不得不說,還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如果是上輩子,唐臻絕不會允許如平安這般左右逢源又手握大權的人,在臥榻之側酣睡。

然而換了心態,隻想做活著就好的太子殿下,唐臻又覺得,平安身上的某些特質非常值得他學習。

況且留著平安也不是完全沒用,除掉他又有無儘的麻煩。

隻要不是個傻子,就知道該如何做出正確的選擇。

不知不覺間,唐臻的書房已經攢出疊起來比話本還多的奏折,整齊的摞放在角落的木箱中。

每份折子的末尾都有用朱筆認真寫下的‘閱’字,筆墨從虛浮到凝實,甚至逐漸能捕捉到風骨,肉眼可見的進步飛快。

唐臻已經不會再滿臉期待的詢問宮人,已經批複的奏折什麼時候送回內閣。

他沉默的做好能做的事,不再詢問無力改變的事。

仿佛在拿到傳國玉璽,奉旨監國之後,終究還是比從前長進了些。

唐臻挑起眉毛,目光上移,重新看手中的折子。

有趣。

安靜批閱奏折的太子殿下忽然發出聲驚呼,猛地起身,碰掉了手邊的茶盞。

正捧著本《中庸》打瞌睡的梁安被嚇得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去摸腰間的佩劍。胡柳生臉上浮現不耐,壓著聲音問道,“太子殿下怎麼了?”

太子轉過頭,怔怔的望著窗邊的伴讀,向來盈滿天真的眼中似喜似悲,複雜的厲害。

“內閣的大人們聽聞孤病體已愈,聯名上折,請孤親政。”

梁安和胡柳生麵麵相覷,眼底的驚訝半點都不比唐臻少,“親政?”

他們可不是想要摸清自身處境都要小心翼翼試探的唐臻,再清楚不過太子殿下的地位。

彆說是毫無根基的太子殿下,哪怕是昌泰帝想要親政都......是個笑話。

自從成宗駕崩,所謂的京都就隻是單純的代指京都。

朝堂的大人們想要做主這一畝三分地,還要看驃騎大將軍的臉色。

畢竟誰也不能說如今是和平年代,手中有兵馬,腰杆子就硬。

安定侯死後,羽林軍由昔日心腹程守忠收攏,守在福寧宮外,隻忠於昌泰帝。京營首領和五城兵馬司卻更信任安定侯的女婿李曉朝,無論陳國公和三省總督的人如何誘惑,都不肯動搖。

如今李曉朝官拜一品將軍,牢牢掌握京都軍備,遠比所謂的內閣大臣更有地位。所有在京都範圍內施行的政令,都得先蓋上驃騎大將軍的印記。

可是驃騎大將軍半年前曾聲稱,要在京營閉門演武十個月。

梁安和胡柳生都沒收到驃騎大將軍提前離開京營的消息,內閣大人們怎麼敢......

唐臻眼中浮現委屈,似乎是被伴讀的態度傷到了心,立刻垂下頭,賭氣似的將手中的折子塞進伴讀懷中。

梁安的反應再次勝過胡柳生,退後半步,成功躲開折子,借著胡柳生的手看到上麵的內容。

胡柳生的臉色變了又變,終究還是畏懼梁安的拳頭,咬牙切齒的給出建議,“不如遣人去京營送信,詢問大將軍的意見。”

梁安嗤笑了聲,毫不掩飾鄙夷。

唐臻的目光也變得古怪起來。

行啊,胡柳生,早就知道你慫,沒想到永遠都見不到你最慫的模樣。

因為最慫的時候,永遠是下一次。

胡柳生氣得摔開奏折,轉身就走。

梁安也就算了,廢物太子怎麼敢用那種目光看他?!

唐臻以廣袖掩麵,偷偷按住人中,逼著自己開口,“好!胡卿的提議甚合孤的心思。”

太子殿下隻想活著,要臉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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