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麼會這樣?”燕翎眼角眉梢滿是不知道對誰的失望,歎息道,“自從經曆過破秋日的亂象,我日夜擔心賊子再次作亂,恨不得立刻將幕後黑手繩之以法,竟然直至此時才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如我這般,想要儘快解決潛在的威脅。”
唐臻勾起嘴角,順著燕翎略顯消沉的話,說出安慰之言。
昌泰帝念及烈宗與寧王的舊情,他自然也不會主動算計陳國公世子。
如果陳國公世子願意說清楚,正在麵臨的困擾,他甚至願意竭儘全力的幫助對方實現目的。
可惜對方不肯明說。
那就不要怪他猜錯,好心卻做壞事。
燕翎隻看到太子對他態度從生疏逐漸轉為親昵,雖然依舊無法與半年前相比,但是眼角眉梢的信任越來越清晰。
他自認時機成熟,話鋒陡轉,不動聲色的向太子打聽羽林衛對破秋日的調查。
太子遲疑片刻,眉宇間適時的露出抗拒的神態,終究還是沒能抵抗燕翎的追問,低聲道,“程守忠從來不肯與我說這些事,程誠也......”
燕翎的眼底滿是信任和鼓勵,溫聲安慰道,“殿下不必為此介懷,他們隻是不願意。見你因為這等小事耗費心血。
太子聞言,眉宇間僅剩的抗拒瞬間消散,低聲道,“端妃娘娘求見父皇那日,似乎還有彆人被程守忠帶進父皇的寢殿。”
他抬起頭,目光躲閃,不肯與燕翎對視,“我隻是有這種感覺,但是程誠不讓我吹風,我......沒看見。”
燕翎立刻想到太子的風寒。
算算日子,似乎正是端妃求見昌泰帝那日,太子忽染風寒,臥床修養至今。
他雖然親眼見識過昌泰帝對太子的冷漠,但是不至於因此懷疑昌泰帝為了隱瞞什麼,特意吩咐太子身邊的人,找機會讓太子染病。
即使時至今日,他與太子總是在不知不覺中疏遠,但是燕翎依舊覺得,他對太子的用心和了解無人能及。
證據就是無論疏遠多少次,他都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再次得到太子的信任。
燕翎盯著太子蒼白難見血色的臉沉吟片刻,試探著道,“殿下是否知道,那人是男是女?”
太子臉上的猶豫更加明顯,直到燕翎忍不住催促,他才喃喃開口,“天色太黑,隻能看到粉色的衣擺,大概是女人?”
話音未落,太子眉宇間的猶豫已經儘數化為悔意,雙眼頓時瞪圓,手掌死死的捂在嘴上,含糊不清的道,“我沒看到,隻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夜裡做個了夢!”
燕翎莞爾,“好,我知道,殿下隻是做夢。”
與此同時,他心中的大部分疑惑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看來是太子察覺到異常,想要查看情況,程守忠和程誠卻不允許,強行勸太子留在寢殿內。
太子向來軟弱,即使不高興也不會輕易發作,隻能開窗眺望前殿。運氣不錯,看到身著粉色衣袍的陌生女子。
然後因為在窗前久立,感染風寒,直至今日才有精力見人。
陌生的女子......
燕翎眸光閃爍,隻想到兩個人,沈貴妃和敬妃。
他以己度人,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沈風君或施乘德占據上風。
如今距離端妃求見昌泰帝已有數日,無論是效仿端妃的行為卻沒能成功的沈貴妃和敬妃,還是沈風君和施乘德都像是完全不在意這件事似的悄無聲息,輕易放棄。
燕翎覺得不正常。
一個不肯服輸的人忽然修身養性,尚且能找到合理的解釋。
兩個不肯服輸的人同時修身養性,必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難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有人在端妃之後,拿出令昌泰帝更沒辦法拒絕的條件成為黃雀。
唐臻饒有興致的觀摩燕翎眼底的色彩。
以燕翎非同尋常的掌控欲和驕傲,哪怕沒有信息,他都能抽絲剝繭,思慮甚遠,永遠走在猜忌的路上。
對破秋日的調查陷入凝滯,除了李曉朝再三表態,不希望京都因此發生改變,還有目前最顯眼的兩個靶子,岑威和胡柳生,皆在陳國公和三省總督的接受範圍之內。
剛好破除三省總督與陳國公,非要你死我活的死局。
當燕翎驚覺,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麵臨新的危機,會不會惱羞成怒,瘋狂反擊......
唐臻拭目以待。
距離宮門最近的中殿內。
胡柳生小心翼翼用銀針檢查按時送到他房中的飯菜,竟然完全沒察覺,他的所有舉動都在彆人的眼中。
同樣是被軟禁,住在胡柳生隔壁的岑威不僅有岑戎親自送來的飯菜,還能看到遠在河南的岑壯虎,親筆寫下的家......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