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合一(1 / 2)

昌泰帝目光定定的凝視李曉朝,向來平和的臉上儘顯刻薄與懷疑。

李曉朝見狀,深深的垂下頭,“臣辦事不利,請陛下責罰。”

不等昌泰帝決定,如何懲處李曉朝,慣常喜歡彰顯存在感的朝臣已經爭先恐後的出列。他們張嘴驃騎大將軍膽大心細、勞苦功高,閉嘴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無一例外,皆是替李曉朝辯解。

程守忠冷笑著抽出綁在腰間的長鞭,狠狠甩在李曉朝麵前的大理石處。

大殿內的喧囂因此戛然而止,朝臣麵麵相覷,眼底滿是對方眼角眉梢尚未消散的驚恐。

程守忠敢不敢真的抽在李曉朝的身上,還不好說。

但是......如果鞭子抽在他們的身上,隻需要一下就能皮開肉綻!

突如其來的鞭響帶來的壓迫感還沒消散,朝臣的想法就得到證實。

跟在李曉朝身邊的心腹麵露不忿,想要去扶李曉朝起身。

他剛有動作,程守忠的長鞭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呼嘯而去,在親衛的臉側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

“身居高處,還敢有小動作,可是心中不服?”程守忠居高臨下凝視親衛,眼底唯有冷漠。

李曉朝轉過頭,目光幾乎與程守忠沒有區彆。

親衛見狀,眼中的慌亂越來越濃,傲氣蕩然無存,立刻跪地求饒,連聲道不敢。

然而無論是程守忠還是李曉朝,都沒有原諒他的意思。想要拍馬屁卻摸到菊花的親衛,當眾挨四十大板,最後是被羽林衛拖出大殿。

再次感受到程守忠的目光,朝臣皆自覺的低下頭。再也不敢有任何借此機會,彰顯存在感的私心。

程守忠麵露滿意,問李曉朝,“胡柳生的屍體在哪,幕後主使是誰?”

“因為他不肯開口,隻能用重刑。”李曉朝的目光與程守忠一觸即離,轉而看向唐臻,沉聲道,“恐其遺容不堪,令陛下和殿下厭惡,我已經擅作主張,令人將其丟去亂葬崗喂山間野獸。”

“驃騎大將軍也知道,這是擅作主張?”程守忠冷笑,不依不饒的追問胡柳生所在的亂葬崗,立刻遣羽林衛去搜尋胡柳生的屍體。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態度非常堅決。

等待的時間,李曉朝在程守忠的詢問之下,當眾說出審問胡柳生的結果。

鐵證如山,胡柳生不得不承認毒害太子的過程。但是他堅稱毒害太子隻是他的主意,從頭到尾,沒有其他人的參與。

李曉朝不肯相信這番說辭,嚴刑逼供,又得到其他線索。

胡柳生在京都的住處中有間密室,不起眼的角落藏著雕刻蓮花紋路的令牌,經過證實,這塊令牌與紅蓮賊子有密切的聯係。

李曉朝垂下眼簾,沉聲道,“胡柳生說貴州深處,鮮為人知的地方,有座名為‘紅蓮’的小鎮,這塊令牌是能夠保命的憑證。”

保命?

文武百官隱秘的交換眼色,皆想到傳聞中紅蓮殘忍瘋狂,泯滅人性的手段,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梁安心中微動,抬頭看向陳玉所在的位置,發現陳玉正沉浸在心事中,目光呆滯的望著腳尖。

他接連做出許多隱秘的動作,皆沒能喚回陳玉的神誌,反而引來岑威和施乘德的目光。

“梁兄可是有話想說?”施乘德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梁安卻滿臉茫然,然後驚慌失措的退後,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不是!我要找陳玉算賬!”

“是嗎?”施乘德順著梁安的目光,看向依舊在發呆的陳玉,笑道,“我在浙江時就曾聽聞,梁家軍的小猛虎與廣西巡撫的獨子不對付。本想著你們在東宮做數年同僚,彼此之間的誤會和隔閡會逐漸消散,真是沒想到......不是冤家不聚頭。”

陳玉忽然回神,目光尚未徹底恢複神采,已經鎖定聲音傳入他耳中的方向,“冤家?誰?”

施乘德捂住嘴,意有所指的看向梁安。

四目相對,陳玉和梁安同時冷哼,決絕的轉過頭,力求連眼角餘光中都沒有對方的影子。

岑威默默看完這出鬨劇,在施乘德意有所指的衝他笑時頷首。

梁安和陳玉的關係......確實算不上好。

能親眼見證對方的倒黴,大概是他們最大的樂趣。

然而他們此時卻在默契的防備同一個人。

施乘德。

更準確的說,他們是在防備施乘德身後的三省總督。

廣西的北方是混亂的貴州,西邊是不願意理會中原紛爭的雲南土司,東邊是兩廣總兵的轄地。

兩廣總兵北邊是湖廣,東邊是早在十多年前就投入三省總督門下的廣東巡撫。

多年來,兩廣總兵與廣西巡撫相安無事,幾乎能稱得上是聖朝最友善的鄰居。

謹慎如湖廣,早些年也曾參與對河南省的趁火打劫,更不用說年年不得消停片刻的四川巡撫和當地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