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
拄著長刀跪倒在被汙血和咒靈殘-肢堆滿的狼藉地麵上。夏油傑伸出手將腳下已經奄奄一息的一級咒靈調服。
134個二級,14個一級。黑色的咒靈玉散落一地,四麵牆壁上的牢房已經空空蕩蕩。寂靜空曠的大廳中,隻有他自己急促粗-重的喘息聲。
第一次經曆車輪戰的年輕咒術師捂住腹部的巨大傷口,忍不住悶哼一聲。從領口處滑出的銀月吊墜開始散發出明亮而柔和的白光,隻一瞬,那道猙獰血腥深可見骨的傷痕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
夏油傑從來沒有接受過如此高強度的車輪戰。即便是在接任務接到24小時無休止加班的高專,還有悟可以幫他分擔,他永遠不必一個人死鬥到底。但在這個昏暗的石窟中,他的背後隻有一個種族不明的蜃老,如果他不叫停,這個維爾德手下頭號走狗就會一個接一個地打開牢門,任由咒靈將他淹沒。
戰鬥,調服,受傷,治愈,再戰鬥。
這個過程進行了不知道多少遍,來自大主教親自附魔的高級治愈術保證了夏油傑永遠四肢健全,即便是被咒靈的利爪捅了個對穿也能瞬間愈合,連道疤都不會留下。在銀月的閃爍光芒中,他隻能麻木地再次舉起刀。
整整四個多小時,他甚至都沒有吸收咒靈玉的時間。汗水順著黑色的發絲滴下,紫色的瞳孔因為興奮而微微放大,高強度的戰鬥使得他腎上腺素飆升,清俊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扭曲危險的陰森微笑。
“啊——這真的是,太棒了啊。”夏油傑輕聲低語著,神情繾綣溫柔,嘴角彎出神經質的弧度,如同情人私語般呢喃道,“維爾、維爾,我真的要謝謝你。”
“原來這才是我的極限啊——不不不,我還可以更強。早晚有一天,我也會讓你感受下被我徹底掌控的感覺——”他扔掉了手裡已經徹底斷掉的咒具,整個人身形挺拔,氣息危險,如同一把已經出鞘染血的軍刀。將散落淩亂的長發向後梳起,紮成丸子頭,夏油傑冷漠地看了一眼遍地殘-骸。
他隨手撿起一個距離最近的咒靈玉,放在唇邊的時候頓了頓,狹長的眸子向後輕瞥了一眼在原地站立不動,猶如一截枯木的蜃老。
“出去。”
隨著他的簡短命令,那戴著兜帽永遠靜默的神秘老人輕輕俯身,行了一禮後就原地消失了。
確認過此間隻有他一人後,夏油傑垂眸看向手中的咒靈玉,輕歎了一口氣,這一地的咒靈玉,夠他受的了。
然而當他真的皺著眉將那個黑色的渾濁小球塞-到嘴裡艱難吞-咽的時候。那股本應出現的惡心至極的味道卻隻出現了一瞬,變被一股溫和又甜蜜的靈魂波動徹底衝散。
夏油傑微微睜大了眼睛,猛地握住了脖頸上懸掛的小小銀月吊墜。那帶著純粹的愛意與喜悅的情感猶如冬日裡溫熱的暖陽,將他靈魂上被惡念侵蝕的濁痕慢慢融化。
是維爾德。
他仿佛落到一個溫軟甜美的懷抱裡,銀白色的發絲月光般將他整個包裹。在這個由玫瑰和愛意構成的小小世界裡,隻有鮮花和晚霞,以及世間萬般美好。
“喜歡我的禮物嗎,親愛的?”大主教從背後擁住自己的半身,任由汙血將自己雪白的神袍染臟。
他將頭埋在男人被汗水浸濕的肩頭,用自己永遠溫涼的體溫安撫著因戰鬥和殺意而迷失的靈魂。維爾德輕輕啄-吻著男人繃-緊的脖頸,他身上清淡雅致的薔薇花香驅散了夏油傑鼻間那驅散不掉的血腥味兒。
“我在這裡,你就永遠也不會倒下。”將一個新的咒靈玉遞到男人略顯蒼白的薄唇邊,維爾德璀璨的眼睛如同一團藍色的火焰,他笑得無比溫柔,輕聲安撫道,“彆害怕,我的孩子,再沒什麼能傷害到你了。”
夏油傑垂下頭沉默著,突然握住維爾德白淨纖細的手腕,在那個因握住汙濁肮臟的咒靈玉而顯得越發蔥白如玉的指尖印上一個炙-熱的吻,就著維爾德的手,將咒靈玉整個吞下。隨後他輕笑著張開嘴將那纖細的手指含住舔-舐,聽著耳邊傳來的柔聲喟歎,將那捧高高在上的月光徹底擁入懷中。
他微微上挑的狐狸眼中滿是欲望和蠱惑,側過頭在維爾德的紅-潤的唇邊輕輕一吻。
“啊,我很喜歡。”他似笑非笑地說道,語調無比平和輕緩,暗紫色的眸子閃爍著狡黠的微光,“能再喂我一個嗎?”
維爾德愣了下,隨後他的臉上掠過一抹難以掩飾的悠然喜色。他立刻親親密密地貼到夏油傑懷裡,明亮的眼眸裡蕩漾著無限春-光。他伸出手指緩緩劃過男人堅毅的眉宇,溫煦的雙眸,高挺的鼻梁,最後在那噙著一抹淺笑的迷人薄唇上輕輕一點。“當然,親愛的,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正好我也需要吃點東西。”維爾德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個純潔無瑕的矜持微笑,他姿態優雅,如同在教堂布施一般自然,透著一股禁欲的神聖氣息。在夏油傑越發危險的眼神中,那白皙纖巧的手指解開了神袍高高衣領上的第一個扣子。
很快,我就可以徹底得到他了。
在充斥著血汙與詛咒的昏暗地宮中,兩個本應永不相交的靈魂,兩個本應在灰暗歲月中悲慘夭折的生命,終於在女神的織機上相遇。如同兩條已經斷掉的紅線,在命運的牽扯下,重新係成一個圓滿的結。
在被男人掀起的溫暖而激蕩的波濤浪潮徹底吞沒前,維爾德突然想起多日前,在夏油老家的小鎮教堂中,蜃老曾問過他的一個問題。
【您可以直接動手,神主大人,自我意識被吞噬後,他會更加聽話。】
“不,不需要。”彼時,維爾德正坐在玻璃彩窗前出神地望著花園裡鮮紅嬌豔的玫瑰,和一對在花叢中互訴衷腸的小情侶,他淺笑著輕歎道,“*彆驚動我愛的人,要等他自己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