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神跡真的顯現,虔誠祈願也能得到回應之後。傳教就變成了非常簡單的事情。
作為此界光輝聖教的唯一掌權人,維爾德簡單粗暴地砍掉了那些冗長的教義,模糊了光明神和聖靈的形象,使其更加適應這個世界。
他的勢力像是滴入清水中的墨汁一樣迅速擴散。
夏油傑站在彌撒大廳的角落,出神地看著人群簇擁中閃閃發光的大主教,唇角輕揚,凝視的目光愈發深邃。
無數白薔薇被信徒們一枝一枝放在維爾德的腳下,他銀白色的繁複神袍在正午的明亮光線下也如同一朵盛開的花朵。
那些叮叮當當的配飾和華麗又累贅的流蘇如同包裹住珍寶的禮盒絲帶。他曾親手拆開過,裡麵的寶物異常甜美可口,一顆包裹著雪白糖衣會令人上癮的毒藥。
隨著他們越來越親近,靈魂鏈接也越發緊密,有時候他甚至可以在很遠的地方隱約感覺到維爾德位置和狀態。戰鬥於他,逐漸變成了一場尋求快感和刺激的危險遊戲。
因為他再也不會受傷。
五條悟曾蹲在咒靈的破碎殘骸上摸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說:“你在變強,傑,但小心彆被小矮子的糖衣炮彈腐蝕成怪物哦。”
“這速度可不太正常。”
夏油傑隻是抬起頭,朝自己的好兄弟笑了笑,溫潤俊朗的臉孔平靜無波,隨後就垂下眼簾繼續仔細地擦拭手裡的咒具遊雲,“沒關係的,悟。”
“我有分寸。”
隻有變得很強,更強,才能將一切掌控在手裡。變成怪物也沒有關係吧,隻要本心不變,隻要能夠踐行咒術師的責任,就算變成怪物也沒什麼不好。偶爾回想起剛認識維爾德時的被動場景,夏油傑甚至有些想笑,他竟然曾想和那個小混蛋講道理。
隻有手裡的刀,才是真正令人信服的真理。
他每晚雌伏於自己身下,乖順可愛像隻無害的小鳥,但他的靈魂仍舊高高在上,熱衷於把所有人都變成受他蛛絲控製的玩偶。
維爾德,我可愛的神明。夏油傑溫柔地注視著那美貌非凡的優雅青年,用灼熱的視線描摹著他豐神綽約的身影,周身的氣息越發溫暖柔和。我會慢慢收緊你脖頸上的鎖鏈,打造一個世間最華美的金籠,鋪滿鮮花和寶石,你可以收攏翅膀睡在裡麵,每天在我的懷抱裡醒來,再也不會眷戀外邊的世界和你那恐怖的牽絲木偶遊戲。
正在布施的大主教微微一頓,抬起頭望向夏油傑的方向,四目相對間,有一股夾雜著甜美與血腥的曖昧氣息在這神聖的至潔之地醞釀。
隨著悠長的鐘聲響起,今天的禮拜儀式結束。領完聖水和聖餅的信徒們有序地離開彌撒之廳,而維爾德一直微笑著站在原地,親切友好地送走了每一位信徒。夾雜著薔薇花香的清風拂起幾縷銀色的發絲,在巨大玫瑰形彩窗下,他美得就像一個旖旎的幻境。
“今天沒有任務嗎,親愛的?”待眾人退下,銀色的大門重新關閉後,維爾德走下了魔紋陣圖的中央,牆壁上散發著螢白幽光的奇特紋理漸漸暗淡下去。他緩步走到夏油傑身邊,輕輕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手裡把玩著一朵可愛小女孩送給他的太陽花,藍色的瞳孔裡流光溢彩。“我還以為直到晚上才能見到你。”
夏油傑拿過那枝脆弱嬌豔的金色花朵將它彆在維爾德的發間,麵露欣賞之色,淺笑道:“啊,前兩天都加急處理完了,今天想休息一下。”
頓了頓,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一會兒和我回高專?”
意料之中,維爾德那無懈可擊的恬淡笑意僵硬了一瞬,抓緊夏油傑手臂的手微微用力,他抿了抿唇,眼尾輕挑,用那種柔柔的欲說還休的眼神看向溫和俊朗的黑發男人,輕聲道:“在這裡不好嗎,就我們兩個人。”
“倒也不是不行,隻要你保證不下一秒就把我拉到床上去。”夏油傑假笑著,語氣裡帶著些咬牙切齒的味道,連額前垂下的劉海兒都表現得無比抗拒,“我好不容易攢出來的假期,想做點彆的有意義的事。”
維爾德歪著頭思考了一下,很認真地詢問道:“可是這不就是人類最有意義的事情了嗎?任何生命體都無比重視的,生命進程中最重要的一環——繁衍。”
他表情莊重而嚴肅,就真的在這個神聖不可褻瀆的殿堂裡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夏油傑哽了一下,腦後垂落數根黑線,狹長的眼睛微微瞪大,隨後無奈地歎了口氣拉著維爾德向門外走去。他真是瘋了才會和這個離譜的神奇生物討論這種問題——等等?!
黑發咒術師突然停住腳步,表情變得無比嚴肅,他晴天霹靂般怔愣了一會兒,轉頭看向一臉無辜的維爾德,緊盯著他一字一句慢慢道:“我說——你,你不會懷孕的對吧。”
但如果真的能懷孕好像也不錯,畢竟按照兩個人的平均顏值來看孩子肯定會非常可愛——住腦啊!!我還沒有做好當父親的準備……已經被這個詭異設想震驚住,神遊物外的某人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大主教臉上慢慢浮起的那種找到樂子的興味笑容。
“我也不知道。親愛的,我連自己到底屬於哪個種族都不是很能分清呢。”維爾德垂下眼簾,濃密纖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閃爍著的惡趣味的光芒。他強行壓下靈魂深處躍躍欲試的興奮感,避免被夏油傑察覺到,語氣低落道,“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成為母親的機會,我被從母親那裡搶走時隻是個卵,祂什麼都沒來得及告訴我。”
夏油傑頓時卡了殼,頭一次看見這麼沮喪的維爾德讓他手足無措了起來,隻得溫聲安慰道:“沒關係的,不能生也沒關係,你可以,額,把你們的種族精神傳遞下去——”
“那我要是可以生呢。”他抬起頭,定定地注視著身邊的男人,目光真誠充滿期盼,“你願意做孩子的父親嗎?親愛的?”
“額——願意,但是我——”
“那我們還等什麼?”維爾德躍躍欲試地拉著夏油傑快步往溫室的方向走去,整個人精神煥發如春光明媚,“要知道,越是強大的生命繁衍就越困難,你要再努力一點才行啊。”
“不是——可是我還想——”
維爾德停下了腳步,轉身用一種極其危險的目光看向夏油傑,似乎對方隻要敢說個不字就會立刻被捆起來扔進地窟變成明天的午餐。他眯著眼睛,聲音甜蜜,溫溫柔柔地問道:“你會負起責任,做個好爸爸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