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銀堡中,大主教依靠在夏油傑的肩膀上,任由男人攬住自己的腰身占有般將自己擁在懷中。他眷戀地縮進這溫暖的懷抱裡,貪婪汲取著生命的蓬勃溫度,輕描淡寫地忽略掉一些細節給夏油傑講述著自己的過去。
“她用了非常,非常多的魔法材料來保證這個軀殼擁有絕對強悍的防護力,但即便她是當世最強的煉金術士,也無法改變神血的屬性。”
維爾德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溫和微笑,語氣輕柔道:“那些人用最殘忍的手段殺死了自己的造物主和祂的愛人、孩子,神明含恨而死,祂的每一滴血,每一截骨頭都帶著強有力的詛咒。”
他那出身高貴的“母親”,正是當年闖入神國的所謂“英雄”的後代。
“強盜們拿走了不屬於他們的東西,總得付出點代價才行。”大主教微微一笑,語氣柔滑,帶著近乎狠厲的涼薄。他輕笑著仰起頭向愛人索要了一個溫暖甜蜜的吻,眨了眨眼睛饒有興味道,“親愛的,那金色的血液是不是很有誘惑力?”
“你猜猜,那些可敬的英雄們是如何被這惡毒的詛咒感染上的?”
“神血能賜予人超凡的力量。隻需半滴就可以使一個毫無天賦的凡人一夜之間變成天賦卓絕的高手。”
“而神骨就更有趣了。”大主教眼神冰冷地盯著被夏油傑厭惡地扔到一邊的天逆鉾,語氣平靜道,“這是製作出足以弑神的神兵利器的最佳原料。”
隻有神明才能殺死神明,所以人類利用那些還未完全孵化的卵,製作出了殺死祂們母親的“英雄劍”。
神血的詛咒非常簡單——屠龍者終將變成惡龍。喝下神血,就有機會變成新的神明。
然後重複祂的悲慘命運,被自己所保護的弱者用那蒼白的骨刃刺穿心臟,在被背叛的痛苦和折磨中流乾每一滴血。
“我的靈魂背負著母親的祝福,我的身體承擔著神明的詛咒,而我的自我,被一個真正的聖人用生命保護著。”大主教低下頭,看向自己光潔無瑕的雙手,恍惚間又回到了那個冰冷的雪夜,老人溫熱的鮮血曾沾滿了這雙手,他們素不相識,毫無瓜葛,甚至立場相反,但他仍舊堅持保護自己到生命最後一刻,“他的名字是我最強的護盾,讓我不至於回歸混沌變成癡愚瘋狂的怪物。”
大主教的軀殼與靈魂像是被強行黏合在一起的扭曲碎片,看似完整,但岌岌可危。身為神之子,他的生命力無比頑強,但來自“兄弟姐妹”遺骸的攻擊卻可以斬斷祂與身體的聯係,讓祂回歸本源形態。
維爾德曾經試探著接觸過很多把“英雄劍”,但隻有詛咒力量最弱也最佛係的“遊子”能夠與他和平共處,其他的“兄弟”們隻會給他留下難以愈合的焦黑傷疤。
“所以——”夏油傑靜靜地聽完了維爾德的講述,神色莫名地看向那把不起眼的蒼白骨鉾,狹長深邃的眼眸深處平靜無波,卻又冰冷莫測。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之間順滑閃亮的銀發,輕聲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的世界,曾經有人殺死了神明?”
“沒錯,親愛的,是真正的神明,而不是那些弱得可笑的妖物或者鬼魅。”深知霓虹神係混亂的大主教露出一個毫無感情的微笑,喉嚨裡發出一陣冰冷又甜膩的輕柔笑聲,飽含深意地凝視著自己半身那雙幽深迷人的紫色眼眸,“而且弑神者和他們的後代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隻要他們活著,這詛咒就永遠存在。”
“……我對神明和祂的詛咒不感興趣。”黑發的咒術師挑起眉頭,捏住維爾德細膩光滑的下巴晃了晃,直截了當地問:“為什麼不讓我和悟毀了它。”
而大主教則是無奈地歎了口氣,近乎沮喪地問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我和夏油阿姨聊過很多次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有時間去上個大學,我連入學手續都準備好了——”
“……哈?!”
維爾德一把拍下男人鉗住自己下巴的手,直起身跪坐在軟榻上,雙臂搭在夏油傑的肩頭與他額頭相抵,認真地看著對方的眼睛,語氣溫和地貼心安慰道:“沒關係,就算笨了點也沒關係,你這樣也算是天真可愛——”
夏油傑嘴角抽了抽,大手按住那纖細的脖頸威脅地用力收緊,嘶聲道:“……你是不是皮癢了欠教訓。”
毫不在意形象地翻了個白眼,維爾德趴在夏油傑懷裡將頭靠在那寬厚的肩膀上撒嬌一樣磨蹭男人的頸窩,聲音悶悶地無力道:“抱歉親愛的……但你們真的應該多讀書,少動手多動腦子,畢竟這是咒術學校不是猩猩學校對吧。孩子,我真害怕哪天你被人用兩句話忽悠著走向不歸路。”
“這玩意能傷到我,就能傷到敵人。我究竟為什麼要把一個這樣有用的咒具毀掉啊——”